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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路上

11-22 来源:励志故事 作者: 简简单单 阅读:37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靡靡的细雨断断续续了一个礼拜,好在让秋老虎彻底松了口。听着飘在出租车里让人破烦的广播,我蜷缩在副驾座椅上,车里的空气充斥着霉味,雨还不算小,实体店前的便携式音响对着空旷的马路肆无忌惮的嚎叫着。我没有什么看风景的心情,死气沉沉的云层压的大地一片死气沉沉,我闻到空气也满是死气沉沉的味道。

不过按照医生给我的建议,时不时的四处望一望对目前的我来说是很有必要的。他们说我得了一种因为长期封闭及不规律的生活导致的病,尽管我觉得他满嘴跑炮一篇胡言,但那无意的一句话很让我感兴趣,他说:“这么望一望可别小看,能够分散注意力,对您的睡眠也是有很大帮助的”。并不是我对自己没了信心,只是那晚上睡不着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不瞒您说,我睡不着觉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无论我自己相信与否这都是个不争的事实,因为像我这样的人睡不着觉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就是阴阳混淆,黑白颠倒!绝非自夸我大可敢自负的吼道这个世上能让我毛骨悚然的事是不存在的,能让我抽筋敲髓更是妄想。这样的话现在讲不出口了。

因为在夜里我睡不着了,夜晚容不得我去左右自己,它张开手伸进我的思想。那些像吸血蝙蝠一样的黑暗一层又一层往我身上压,我看到它张开的嘴角淌着黑色的脓血,我的头被它噙在了嘴里。分不清手还是脚的黑色爪子在我的胸膛磨着指甲。我知道这狗东西想挖我的心脏,想把它攥在手中生生捏破,但我叫不出声音,我的口被紧紧的封住,我只能用鼻子喷着粗气。我全身的骨头都散发着碎裂的剧痛,肌肉像是瞬间全部溶解没有一丝力量的感觉。

“咚……咚……”

“发动机声音不对啊!”突然震动起来的车体传来的异声把我拉回到现实。“快靠边吧”我对司机说。

“你别着急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中年司机一边拉手刹一边解开安全带。“不是在您面前吹牛,我自从接手这家什还从没出现过熄火。所以您别看它看起来苟延残喘里面可是实打实的。别着急马上就走。”我随他起身下车打开引擎盖。“你这样说我倒更加觉得不妙,这车和人一样,轻易没病没灾的人,一旦出了问题大半都是要命的问题。但愿我今天运气好”。车抛锚在首善这条古董老街上,眼下还没有来往的车辆,中年司机用力的吸着滚圆的腰腹,半边掉了头发的脑袋压在启动机和保险盒前,熟练的打开检查。我回到车里雨尽管小了不少但一时半会还没有晴的迹象,有点后悔为什么非要选择今天回家,阴雨连绵此时我无半点浪漫情怀,要真被挡在这里几个钟头还不如我躺在病床上来的好。

“糟糕!油泵坏了,油管破裂,气化器进油口阻塞。”他插在腰间的手在空中甩了几下又插回腰上,嘴里嘟囔着“真他妈背到家了。”胖司机满脸的不悦回到座位上,他裸露的头顶和前额现在的样子就像鼓起水泡的蛤蟆脊背。肥脸因生气挤压着五官。“实在是抱歉出现这样的事,您的心情我能理解,若是要投诉我也觉得合理。”胖司机的语气就像是在给自己道歉,安慰自己出现这样的事实在是情理之外。“这又不是您故意如此,我怎么能做那样的事。不是已经打过救援电话了嘛,我们就耐心的等待。而且抛锚在此总好过在密不透风的高速的应急车道上吧。”

胖司机还在郁闷中,我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让我毛骨悚然的睡觉问题。好在司机不是那种多话的主,雨落地的节奏我也中意,我感觉轻松了下来。

“来一支。”胖司机塞过来一支烟,我就着 他的火点着了,摇下车窗。

“您可能不知道这行越来越难了。”一根烟还没抽完的时候胖司机话多了起来。“像之前那样路上钻空,眼力放尖。抢时间,争人流的事现在无用武之地了。”胖司机掻着后脑大口的吸吐着烟雾,又粗又短五指颇不中意的敲击着方向盘。

“这话从何说来的?”也许由于没有用心听,司机的话我一知半解。

“专车介入。”胖司机若有所思的接着说:“时代变了,而今是互联网的天下,老传统,老古董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胖司机的话让我忍不住的笑了几声,他也自嘲般的嗤嗤了几下。“太悲观可不好啊。总会有一个平衡点。”

“话是没有错,得了!抽烟。”

我向来以忍耐力俱佳而沾沾自喜,即便是刚刚出院便被搁置在几近荒废的老街上。打发时间对曾经的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这一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在一步步远去,也许说已经离去更为确切。突然打了个激灵,坐在首善荒郊路边抛锚的出租车里的我,脑子里突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你是否还有愤怒!?”

“您不舒服?”

我调了调呼吸从思维的笼子跳了出来。“完全没有,只是有点疲惫。”

“那我帮你放下座椅你休息会,我想要不了多久救援车就会到来。”

“没必要,我睡不着的。”我重新点了支烟,仰着脑袋缓缓的吸着。“您车上可有酒?”

“瞧你这话说的”胖司机半是尴尬半是不悦的说道:“司机哪能开车带着酒,尤其像我这样见了酒便喉咙痒的主。”

“哎……”我无奈的撇了撇嘴,“瞧我这脑袋。”

“您可别嫌我多嘴,从一上车我就感觉到多少有点不对劲,可别见怪,只是看您的脸色实在难看。”

“最近睡觉不是很顺利。”

“失眠了。不是什么大问题,再大的压力也总能调整过来。您是老做梦导致睡眠质量下降还是不容易进入深度睡眠?”

“没有做梦,只是睡不着。”

“不存在一丝睡意?”胖司机用没办法相信的眼神问道。

“是的,一点睡意也没有。”我如实的回答。

胖司机就像盯着一副抽象派油画琢磨的眼神看着我,烟蒂咬在嘴里频繁的吸吐着。“有什么话只管直说!”

胖司机将烟夹回指间。犹如琢磨完油画发表意见时的腔调从他的口中传了过来,“兄弟,这不是个轻描淡写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你这个年纪,不应该让睡觉成为问题。有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你是问睡不着有多久了?那就是一个月多。”我确定了时间。

“睡不着的时候都干些什么?”

“什么都不干,平躺着盯着天花板。”

“也什么都不想?”

“好像由不得我掌控,我感觉到黑暗就像吸血蝙蝠一样向我趋近……我身上的肌肉像是瞬间溶解,没有一丝力量。”

胖司机抹了几把脸。“毫无征兆?正常的生活突然有一天就发现自己不容易睡着了,接着便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到现在也没能弄明白很多问题。

“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有一段时间了。应该说很久了。”

“我觉得目前的情况应该尽早的就医,寻求专业人员的帮忙。”

“我已经接受了这方面的建议。不过还是感谢您的建议和关怀。”胖司机拍了拍我的肩膀。

“实在是令人沉重的话题。”

“你猜的是对的,我是个彻底的没心没肺,睡不着觉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在我看来也算得上一个奇迹。”这个时候雨突然大了起来,闪电漂白了大半个夜空,好在没有雷声,我感觉到一些沉重压抑的氛围。事已至此只能往下了吧。

“就像温暖的午后行走在大街上,突然被引进死胡同,还没有可回头的路。这样的事在现实生活中上演听起来的确很不可思议。但恕我再次直言,不是小说的故事情节,这是病!”胖司机好像对我睡不着觉的问题颇具兴趣,全然不顾事态已经不好的车外的事。

“要说什么事都没发生是不对的。也是一个多月前我一个朋友自杀在我曾租住的房间里。”

胖司机点了支烟吸了两口塞进我的嘴里,顺手打开了瓶装水,“先喝口水,现在时间最不是问题,你慢慢讲。”

二零零六年的夏天,我再次回到眉坞。在某个时刻我可能重新获得了某种能量,拥有了再次面对的勇气和信心。那个时候距我父母意外离世过去了足足十六个月。我选择在一个满月的夜晚动身,醒来的时候我不愿意看到自己还待在这里。在此之前一年多来我走出房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女朋友在忍无可忍之后不久便渺无音讯。我在那段时间里静静的完成着活着的使命。突然有那么一刻,很短暂却很犀利的一瞬间,我自己对我说,是时候结束这样的生活了。我恢复了清醒的意识,有了疼痛和冷暖的触感,我知道我该去想想明天的样子了。

我走的时候开走了父亲那辆跑了不到两万公里的卡罗拉。车是我从修理厂直接开走的,早已经修好但一直被我丢在修理厂,于是我又额外的支付了一笔“停车费”。父母留下的遗产我还没有动的念头,我总能轻松的活下去,往后的事往后再考虑。我做起了老本行,成为了市区一家中型的健身会所的巡场教练。我住的地方在滨河老区,驱车大概三十分钟。那里有我喜欢的河堤路,北岸便是大名鼎鼎的渭河。

那是个一如往常的乏味午后,我在瑜伽室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时间刚刚过下午两点,外面正是日头当顶。保洁员阿姨在冷气下打着盹。我换过衣物便开始简单的热身运动。久疏战阵我适应着最小的负荷,肌肉久违的缓慢的充血。不一会稀碎的交谈声和女孩子发表见解前特有的笑声一块传来,我右侧的落地镜子上出现了五个学生模样的人。倒退着走在四个人前的矮个子女孩,她显得颇为兴奋,急促的语速和夸张的肢体语言向四个朋友表达着自己的想法。矮个子女孩背在耳后的剪发头,淡淡的金黄色,很让我着迷的脖颈,穿着黑色的运动内衣,形状姣好不算大的胸,完美的人鱼线,紧致的屁股下线条分明的腿。我看不到她的正脸。她面前两个男孩站在两侧,两个女孩都穿着便装,一个披肩长发,一个扎着马尾。马尾女孩上身着低胸吊带衫,锁骨下方有只小海豚纹身,紧身纯色七分裤。面庞消瘦,侧脸棱角明显,淡妆,脸上还残留着粉刺的印迹。我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就像漆黑的夜空被跳动的星星镶嵌成印着星语的星空。我艰难的把目光转向旁边的披肩发女子。相比之下她的美就很容易让人接受,确切说她美的可能符合大众。丰满的乳房,微微凸起的下腹,紧身牛仔短裤包裹着性感的屁股,配上至少170公分的身高,她的脸我忽略掉了。这个时候走在最内侧身材高大的男生正说着话,这个五人小队伍在几个健身球前停了下来,留着背头的高个子男孩用着安慰的口吻试图让另外四人接受自己的观点。他身高大概有183公分,体重我肯定到不会超过一百三十斤,宛然一副骨头架子的光景。目光有几分坚定的感觉,眉毛也添了几分气势。我急着打探五人小队的最后一个成员,尽管高个子男孩流露出的极佳气质我还是迅速的转移了目光。站在最外侧的男孩,顶着一头像极了脱水后拖把的头发,鼓鼓的腮帮。我小心翼翼的在内心盘算着,应该有160公分,他拥有着五人中最该来健身房的身材。我不禁脱口而出那句万能的名言,“美的东西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丑却各有各的丑”。

我收拾了在手中还没暖热的哑铃,今天不太幸运。在我不情愿的把毛巾搭在肩上准备回更衣室的时候,五人中那个穿着运动内衣顶着淡黄色剪发头的矮个子女子冲我喊到:“嗨!你好!”。我看到他们的讨论已经完毕,五人营造出轻松的空气向我蔓延。

“你们好!”长时间的独自对付时间,我有点不适应的把毛巾重新提在手中对那个矮个子女孩应声,“欢迎你们!”

“您是这边的教练吧。”高个子男孩示意其他几个向我走过来。

“是的,我是这里的巡场教练。”

“今天好像很冷清”淡黄色剪发头的矮个子尴尬的掻了搔后脑女孩用不确定的口吻说着。

“不是好像”我嗤嗤笑了笑,“今天周末,而且两三点的日头,一般不会有什么人。”

“那我们就好比包场了”高个子男孩话音刚落众人都笑了起来。

午后本来适合独处的时间被欢快的空气占据了,原则上没有资格同会员一同训练,但几个女孩热情邀请,时间也特殊,不久我便得知了五人全部来自附近一所普通大学。留着淡黄色剪发头矮个子女孩名子叫田甜,是学校礼仪队的领队,正是她的坚持才让其他几个人陪她前来加入健身俱乐部。杨帆是那个高个子男孩,很健谈。披肩长发的女孩一直都在杨帆的左侧,杨帆介绍到她叫黄怡玲。拖把头的小个子情绪很高,在一同的力量训练中我对他的反感逐渐消失殆尽。实不相瞒,我并非不热爱自己的工作,但缺乏热情,不够积极是领导口中对我的评价。我保持着全勤,也不觉得每天的工作真的如同工作那般让人难以接受,午休时间偷偷的独自训练,肌肉记忆着那些机械动作,却不情愿增加负荷。但就是学不会虚情假意,我总觉得这些不至于让我丢掉工作。

我习惯挂着工作牌穿梭在形形色色,算得上挥汗如雨的人群中,不去指手画脚确保每个人安全规范的锻炼,特殊的情况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从没有遇到过,因此我就像一个局外人在一个合适的时间被允许介入一群局内人的状态中。像这样带着朋友,谈笑风生享受运动,对于我来说是值得记忆的。

那个暧昧的午后就像扎了一个猛子。我带着形似梦游又像潜水的脑袋破天荒的整个午后都陪着五人。拉伸的时候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扎马尾的女孩在我身旁的瑜伽垫上坐下,她把在自动售水机买来的纯净水递给我,“我的名子叫辛雨”。光线直冲我的眼睛,她的脸在我焦点之外的阴翳里,冷气正对着我的脑袋,我感到全身充斥着躁动不安,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心跳的节奏也难以控制。我大口的咽着进入喉咙的温吞吞的瓶装水,眼眶四周的括约肌渐渐松弛下来,耳边的嗡嗡声在减小,我看到几个朋友在相互帮助对方进行痛苦的拉伸,世界原模原样再次光顾于我。

“孟想!孟……”

“嚯…”我用毛巾擦了几把脸,“你好!辛”

“辛雨”

“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失态。”我把瓶子在眼前晃了晃,“谢谢你的水。”

“不舒服吗?你刚刚好像中暑的状态。”

“是有些热”我又擦了擦脸。

“你还是往这边来点,冷气对着人保不准是寒哩。”我靠着墙面玻璃挨着辛雨坐下。

辛雨抱着胸前的腿,那只小海豚俏皮的望着我。那是个肚子鼓鼓的冲着你的小家伙。“你喜欢我的海豚?”辛雨挂着犹如凉风掠过的微笑看着我,她把胸口转向我。“你看起来很得体。”她笑了起来,我又补充到,“我很喜欢海豚”。

辛雨问我:“你看起来不会比我大多少吧?”那个时候我回答自己的年龄是多少呢?错不了,我回答道:“我22岁”。辛雨没有说话,她抱着腿看着我。

白雨拉着长长的线,天际已经完全模糊了。在我再次点烟的时候我才注意到雷声大的吓人,雨一时间褪不及已经漫上道岩石。“大好的时光,写意的邂逅,小说也编不出这么生搬硬套来啊,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故事都是这样开始的’。蝙蝠还没有来。”胖司机用又粗又短的指尖掻着后脑,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蝙蝠?”我恍然醒过来,“如此恰当!对,那时候蝙蝠还没顾及。不过咱俩目前的处境更为窘迫。”

“兄弟嗳,我笃定这场雨下的下水道塞实了,雨再不停就等着救生艇前来吧。”胖司机颇为不在乎的对我说。

“操他妈的心都有!”

胖司机丰满的躯体随着大笑颤抖着,我大手拍在他下垂的肚皮上。“不过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也是头一次。”

“蝙蝠要来谁也左右不了,我到这个岁数总算明白一个道理,要来的跑不了。转了几个大圈才发现一开始的都是正确的,侧身相迎,顺水推舟。”

“有那么几个意思。说的真好。”

“得了。烟掐了。往下是怎么哩?”

我和辛雨没有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但我们还是在第二次见面之后一同睡在了我位于滨河老区屋子的床上。距第一次见过辛雨后过了两天,两天来她的影子来来回回在眼前闪。还是中午两点多,我接到了杨帆打来的电话,“辛雨有没有过去?”

“没有。”

“有没有打电话说她晚点会过去?”

“也没有。”

“呃,算不上急事,系里下午会有个活动,她是分会主席不到场不像话。”

“行,我等会看能打通她电话不,也许去附近干什么去了,总之她不是容易疏忽的人。”

我拨通辛雨电话的时候,她的铃声在我身后响了起来。“我来一会了。”

我看到辛雨脸色难看的站在离我一米远的过道上,手提着还没开封的快餐。“不是说有事要忙吗?他们都在找你,杨帆刚打过电话。”

“我出来吃饭想到这会你正闲着,就过来看看你。”我想表示一下感谢,却发现类似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辛雨把方便袋递给我。在我伸手的一瞬间,大脑像是突然停止了氧气供给,眼前一团黑雾,脑袋沉重的难以支撑,双脚就像没穿鞋在淤泥地里蹒跚。辛雨的身体犹如一团火在我的胸口簇拥,双臂用力的缠着我的脖子,轻咬着我的舌头。

辛雨晚上跑出了学校,我们驱车穿过河堤,渭河岸上兜风的人流很多,游乐场探照灯划破昏黄的路灯打在车窗上衬着辛雨的侧脸。我们睡在了一块,一次次的做爱,辛雨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话。“杨帆在电话上好像那么的着急。”我不得不提他。

“和我睡觉你后悔吗?”

“不后悔!”

“现在仍然是这么想的?”胖司机插嘴问到。

“后不后悔和这件事的本身没有关系。杨帆成了我的朋友却也成了后来的事实。”

“就是说后悔了?”

“不,辛雨说命中总会有逃不掉的东西,蝙蝠把我带到了她身边。”

我度过了迄今为止可以冠以幸福的一段时光。挽手走过首善老街送她去学校,下午跟着田甜五人一块健身,晚上再挽手穿过河堤,周末陪我吃难以下咽的全燕麦片。

“一直都没有察觉什么?或者说有意的不去关注。”胖司机再次打断我。

“我不愿意去理会。”

“那可是光线探照不到的背面,也许只是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也许是能吸收一切光的无底洞。”胖司机拖着鼻音的的强调显得落寞。

来年的冬天,辛雨消失了。确定消失的消息时我已经一个月没能见到她。我找不到任何一个人,那个时候田甜他们已经离校参加实习。辛雨没有,我接到过她父母打过来的电话,“永远不要试图去寻找,她已经休学离开了这里”。她的父亲说辛雨已经出国并且接受了人流手术。但我难以琢磨的是辛雨为何会用这种方式表明她的立场。“我决定离开北方,我得永远的离开你了。我和他睡过了。”这行用铅笔写成文字就在那晚没用完的安全套盒子上。

没有辛雨后我辞掉了俱乐部的工作,整个整个白天都在睡觉,起初还分得清睡着还是醒着,很快就没了意识。没有任何食欲,就着水逼自己咽几口燕麦片。2007年的冬天我最终还是熬了过去。而有人还是没能熬过去。

在杨帆的葬礼上我终于见到了田甜和拖把头。田甜在不久之前的国庆节刚刚完婚,随着丈夫去了广东,拖把头签约了青海铁路局。但没有黄怡玲。那是个举办葬礼再适合不过的日子,举目满是一片死气沉沉。我站在杨帆的遗像前时仍然感到一切假的透顶,我是不相信他已经死了吗?我还有愤怒?对一个已经死亡的人依然抱有愤怒?包括我自己,哪一个我都不愿饶恕!

我们草草的走了个流程便离开了现场,田甜邀请我和拖把头去了一家名叫鱼厂的酒吧。我要了生鱼片和芥末酱,两人则只是喝酒。

“杨帆的事警察那边没为难你吧。”

“没有。只是正规的流程。留下的遗言和现场排除了其他一切可能。” 田甜缓缓的吸着加过冰块掺着可乐的清酒,“你从来都不知道辛雨和杨帆的关系?”

“提过一次她没有回答。”

“他是在你和辛雨曾经住过的屋子里自杀的。”田甜的话就像冲我眉心击过来的一颗子弹。拖把头只管大口喝酒,喝够了趴在桌上旁若无人的大哭。我很平静,只是感觉天灵盖裂开了豁口,突然之间我失去了愤怒,那种面对他遗像时犹如火山喷发的愤怒也瞬间消失殆尽。我咽下最后一口酒,“谢谢你的晚餐,祝我心爱的你们过的幸福”。“孟想!”田甜发疯般抱住我,“我已经失去了辛雨和杨帆,还要失去你吗?怡玲躺在疗养院你知道吗?这都是命,杨帆等了辛雨十年,怡玲爱了他四年。为什么要强迫添上句号,我们都是对方的蝙蝠。”我晕倒在田甜和拖把头的怀抱里,辛雨带着凉风的微笑在我眼前后退着,耳边田甜的呻吟飘忽不定,“不能再失去你!”

老街萧条,市井落寞。我看到辛雨挽着孟想走过首善,穿过河堤,漫过渭河。他们只管走路从不回头。要去哪儿?一定是辛雨向往的地方,快快的走,蝙蝠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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