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端午节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我六虚岁那年的端午节。那是我在爷爷奶奶身边度过的最后一个端午节。爷爷告诉我说,过了端午节,就要送我去爸爸妈妈那里了。他们说爸爸妈妈住在城市里,那里有汽车、火车,有公园和宽阔的大路,还有卖各种花衣服的商店。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最想见到的是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妹妹。我最想知道的是爸爸妈妈是不是很爱我。
奶奶提前一天的下午就把大黄米和糯米淘洗干净,各泡了小半盆,把芦苇叶、马蔺叶、红小豆、红枣、肥瘦相间的肉都准备好,然后就开始包粽子了。奶奶先把芦苇叶折叠成漏斗状,放一把大黄米,再放上几个红枣,或者是一块肉,然后用手利索地一扭,就成了一个粽子的模样,最后用马蔺叶捆绑结实,一个粽子就包好了。包完大黄米的,再包糯米的。两种粽子合起来有一大锅呢!
晚饭后,奶奶就把粽子放在锅里,然后放上适量的水,开始往灶膛里面加柴禾,一边拉风箱,一边加柴禾,火焰在灶膛脸部一进一出的,像是要逗人玩似的。我说:“奶奶,我来帮你烧火吧。”奶奶说:“不用啦,已经差不多了,你在这里看着灶火,别叫火烧出来啊。”于是,奶奶从蒲团上站起来,走了。我赶紧坐在灶火旁边的蒲团上,把马秸秆往灶膛里添。
一会儿,我发现奶奶去点炭火盆了,那是一个小小的泥做的火盆,烧的是木炭。上面只能放一个小小的砂锅。这个小砂锅是奶奶专门用来做砂锅豆腐的,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可是,今天是端午节的前夜,奶奶不需要做砂锅豆腐,她干什么呢?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看,奶奶在数鸡蛋呢。她对我说:“过端午节了,奶奶做茶叶蛋给你吃。”喔,原来是要煮茶叶蛋啊。奶奶把鸡蛋洗干净,放在砂锅里,倒上水,就咕咕嘟嘟地煮起来了,蓝色的火苗一舔一舔地亲吻这小砂锅的锅底,给我一种神秘的感觉。不一会儿,鸡蛋就熟了,奶奶用铜勺子背把鸡蛋壳敲开,然后放上茶叶,小火煮了一会儿,就端下来,放在门口的石头台阶上,说:“明天才能吃,你小心点,不要碰了砂锅。”
第二天清早,奶奶把五彩线系在我的手腕上,说这是辟邪的,还把一盒小香囊系在我的脖子上,我吸吸鼻子,真香啊!这时候爷爷已经从山上拉露水回来了,把又凉又湿的大手往我脸上抹,抹得我一脸露水。这也是端午节的讲究。据说这样可以明目,对眼睛有好处。三叔手里是一大捆艾草、桃树枝,他把这些用红布条捆了,挂在门楣上。总之都是为了辟邪和健康。我也不多问了,我只关心什么时候让吃粽子啊!
终于可以吃粽子了,全家人围坐在方桌旁边。奶奶端上小砂锅,打开一看,我愣住了:不是茶叶鸡蛋吗?怎么变成粉条烩猪肉了?三叔拿出一个瓶子对爷爷说:“爹,这是雄黄酒,喝点儿吧。”说着给爷爷到了一杯。奶奶端上一个小盆,里面是鸡蛋,鸡蛋已经变了颜色。奶奶又拿来一个小篮子,一篮子都是清香的粽子,粽子还冒着热气呢!
这时候,爷爷讲起了白蛇传,我对那个故事还不能理解,只记住了白娘子喝了雄黄酒,就变成一条白蛇了。啊,雄黄酒可不是随便喝的啊,奶奶不喝,我也不喝,我怕变成蛇,那样爸爸妈妈就不认识我了。奶奶可能也怕变成蛇吧,男人们喝了没事,不会变成蛇的。我小小的心眼里琢磨着这些令人费解的事情……
第三天,我大舅来了,给我带来一件花裙子,是粉红色的小碎花,我很喜欢。大舅说要去城里见我爸爸妈妈,要带着我到城里上学读书。我自然是很高兴。奶奶偷偷地抹眼泪,爷爷说:“没出息的娘们,哭什么,孩子去城里找爸爸妈妈,是高兴的事儿,你看你这个老太婆……”奶奶破涕为笑了。我说:“奶奶别难过,明年端午节我还回家来吃粽子”。
奶奶拿出一个大竹篮,装了许多粽子、鸡蛋、杏儿,红枣,一边装一边说:“他们那边孩子多,都是能吃不能干的年龄,多给他们带些吧。”我心里想:难道爸爸妈妈就不会包粽子吗?那他们怎么过端午节呢?
到了城里才明白了,城里不但没有那些丰富的食材,而且爸爸妈妈也没有时间包粽子,要吃的话,就是买。而买的那些粽子无论如何也没有奶奶做的那种特殊的味道。
几十年过去了,我吃过的粽子数不过来了,可是在我的心中,最好吃的粽子还是奶奶包的粽子。那是地道的家乡味儿,吃着它才想到故乡的人,故乡的情。
啊,我童年时代的端午节,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