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生命七次之后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每一个人的一生,就像生长在大地上的一根小草,总是难免经历曲折坎坷,经历了风吹雨打、霜雪风寒的洗礼之后,方才变得坚韧刚强、百折不挠,变得每临大事,步伐稳健,遇事不惊,沉着应战,才显得十分的老练。
我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老百姓,其实人生历程,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侥幸、顺利,而是经历了各种曲折和不堪,走过的路,基本都是羊肠小道,让人确实望而却步。
曾记得我小时候很乱,也很调皮。我们家族很大,父亲姊妹九个,父亲老小。我三四岁时候,大哥二哥已经结婚了,大嫂二嫂当新媳妇,我和几位哥哥整天跟着后头屁颠屁颠的。记得那是春天一个中午,院子里融化着春雪,我们弟兄几个在院子里玩耍,母亲用中药房遗留下的铸铁碾槽正碾调料,我就和几位哥哥,一会儿用竹子棍在碾槽里乱捅,一会儿在二位嫂嫂的屋外乱喊乱叫,实在嚷得大人们承受不起,就把我们哥几个撵出了大门。于是我们几个,就在大门外用土坷垃扔靶子,看谁扔土坷垃扔得远,哥哥们都把竹子棍用铅笔刀从中间划开,夹着小的土坷垃去扔。而我这个笨熊,从小就很实在,也很笨,看着哥哥们都扔得很远,于是就眼急,在怀里用衣服抱了一大堆拳头大的土坷垃向沟边去扔,谁知道这一扔不要紧,我当时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最后醒来我才知道,自己从门前五百米深的沟渠里掉下去了,这算是我人生第一次遭受生命的挫折吧。
等我第一次从晕死的状态醒来,就记得门前沟里半山上,父亲用撅头在羊肠小道上,使尽全身力气在挖抢救我的小路;三伯抱着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喊着我的名字;家里的奶奶、婶婶、嫂嫂们一起跟着后边,随时关注着我的生命体征;在一帮前呼后拥的人们后边,还有一个人,她一直在哭,她一边哭一边喊着我的名字,用手一边抹着眼泪鼻涕,她的衣服上全是泥土,秀发已经很凌乱,可她并没有关心众人面前的不雅观,她哭得很难过,也很伤心;还有几个年轻人,提着我的衣服,按照老人们的交代,一直在给我叫魂,迷信的邻居们都说,掉一次沟魂魄已经受惊了。不叫魂就怕后边不吉利。
后来,听几个哥哥说,我当时喝的小儿尿,都是他们几个尿的,他们等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都在取笑我喝了他们的小便。
还好,父亲好说歹说,从来家沟水上原的工程上,总算说通了大王村的党支部书记——我后来的老丈人,给戴右派帽子的捏骨匠老朱师傅请上了假,让他来给我捏骨疗伤,对上了骨头茬子,用木板夹住受伤的左腿。由于是小孩子,骨头长得快,几个月以后,我终于躲过了第一次阎王爷的光顾,左腿恢复得完好如初,没有明显的不适。
四十几年后的今天,想起来多悬乎,真应该感恩当时救我的每一位亲人,遗憾的是,这些人除过如今风烛残年的老父亲,他们已经都不在了。曾记得订婚时,父亲还和我的老丈人提起过,给老朱请假救我一事,没曾想当时他救的却是自己的女婿……
时间过得好快,就在我刚背上书包,准备踏上求学之路的那一年初夏,阎王爷又一次光顾我的生命。
当时的我,记忆已经很清晰,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我要给学校的试验田去拾粪,这是老师布置的任务。已经起床的父亲告诉我,让我在家一边写家庭作业,一边照顾弟弟妹妹,拾粪就不用去了,周一上学把自家的羊粪,给学校提上一筐就行。母亲再不去上工,夏天分粮食,又分不到足够的粮食,一家人又该饿肚子了。我想着这样也行,于是我写起了作业,谁知道作业写了两张,钢笔里就没有了墨水。记得我刚上学就用钢笔写字,这是村子里其他孩子做不到的,因为我好学,父亲一年级就直接教我使用钢笔了。
当时的墨水瓶,就在一个老式的衣柜上面,差不多有一米二高,我确实个儿不够高,当时还够不着墨水瓶。想尽了一切办法,虽然墨水吸进了钢笔的胶管里,可我手撞倒了墨水瓶旁边的一瓶汽油,那汽油是父亲抽烟的打火机用的,汽油倒满了整个柜子盖,气味很大。当时的我担心死了,就怕父亲回家后责备我,因此,动脑筋想想,先用暖瓶里的开水洗手,洗完手后,手上的汽油还是能闻见,自作聪明的我,又想到了火烤,哪知道年幼的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一烤不要紧,整个左手马上埋没在熊熊烈火之中。吓哭了弟弟妹妹,吓坏了在家做饭的四妈,四妈着急之中,把我的胳膊塞进了家里的水缸。手上火灭了,可水上依然在燃烧。匆匆赶回家的父母,把我送往了医院,等我从疼晕中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用架子车拉着我回家,村邻们都是一脸的惋惜之情。忧愁的表情,笼罩着一家人的脸庞,我的命算是保住了,可半年后,由于护理不当,左手的所有指头就烂掉了,我的左手从此残疾了。
自打我成了残疾,学校里,孩子们都叫我残残手。从此,我遇见陌生人,不由自主地总是把左手藏起来,怕别人耻笑我少年猖狂不羁。
这样的命运,我想我已经够倒霉了,可老天依然不折不扣的,在折磨着我和我的父母。就在当年秋季,秋收刚刚结束,我由于手疾,感染到了内脏,我得了肝脓肿,魔鬼第三次向我张牙舞爪,我将和死神要再次进行生死搏斗。具体住院的前前后后,我曾经在我的文字——《父亲》里,做过详细记载,所以,不再重复。
住院期间,在彬县县医院待了整整两月,可治疗未果,转至西安儿童医院月余,医生们才勉强将我从死神的身旁拉回到阳世人间,可父亲和母亲彻底地崩溃了。父亲一个村上出纳当的,为了给儿子看病,把村上的所有秋粮款送进了西安的大医院里。而母亲,黑天白昼地哭,她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她从此消瘦无比。因为没有营养,母亲终于生病了。我们的家,因为我生病,因为债务,当时又遇上运动四清和破产退赔,从此掉进了万丈深渊。这期间,父亲累成了半身不遂,母亲虽然有病了,她依然挺起臂膀,用架子车拉着父亲,到处求医。她终于给父亲治好了病,而自己却从此倒下了,从此长眠于地下,再也没有醒来,再也没有机会陪伴她可爱的孩子和丈夫……
在中国很奇怪,一个人没有了金钱,日子过得没有了好的光景,狗拉的屎,都是你拉的,墙倒众人掀的日子,成了我们父子们的家常便饭,邻家的猪得了瘟疫死了,硬说是父亲打死了,别人家丢了东西,硬说是我们父子们偷的,所有这些,我们父子都能忍受,都能咽得下去。最不能接受的就是1981年,家里本来母亲去世,债台高垒,日子过得已经很凄苦。可不争气的我,第四次遇见了病魔,阎王爷看来不收我这个小鬼,誓不罢休啊。上初中的我得了慢性肾炎,这病生在身上,我只好辍学就医。为了给我看病,父亲接来外婆照顾我,外婆每一天给我熬着喝红豆稀饭,为一碗红豆稀饭,我和弟弟争着要喝,父亲又一次打了可怜的弟弟,我虽然喝了那碗红豆稀饭,几十年后的今天,每当看到弟弟一次,我就觉得自惭一次。为了我的病,父亲,竟然连家里剩下的,唯一一张准备给他做皮袄的羊皮,也给卖了,这就是我的老父亲……
死神一旦光顾谁,就会没完没了,人们刚刚从死亡的边沿回到阳世人间,阎王爷就觉得吃不好、睡不香,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你“开玩笑”。
时间到了1983年,那时候家里还吃井水,我跟父亲在庄子旁边的深井打水,父亲搅动辘轳,由于井深一百多米,井绳特别粗,也特别长。因此,每次打水都需要两个人,所以我给父亲帮忙拽井绳。谁曾想,就这样的机会,阎王爷也随时准备把我收为他的小鬼。由于这口井全村人吃水,一个清晨打水太多,井绳已经被水淋湿,井绳在辘轳上一个打滑,我的双手没有抓住井绳,刹那间,我的身子前倾一晃,半个身子已经进入了井口范围,就在这一刹那,父亲二话没说,他没顾忌自己安危,一手抓住辘轳把,一手拽住了我的衣服。我的父亲,再次从阎王爷的手里抢回我的生命。当时的我,一脸蜡黄,心惊肉跳。父亲浑身打颤,两股眼泪从一个大丈夫的眼眶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人常说:“跳井容易,磕打难。”事后我就想,如果当时魔鬼们稍稍手快一点,从井里打捞上来的我,将会是什么模样?
光阴如梭,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从指间滑过。2002年我在县城蹬黄包车,干一天活太累人了,下午拖着疲劳的身子,我蹬着黄包车,在东大街迎建村口,吃了一碗家乡的活络面,准备再转几圈,没有生意,就搭车回家休息几天。吃完晚饭的我,刚把车子掉头向西,在兴矿路口准备点根香烟,忽然一辆拉机砖的五零拖拉机,因为没了刹车,从后面呼啸而来,把我直接拖出去二十多米,幸好三轮车坏了,人只是脸上擦破了皮,只有外伤。我第六次,又从街道里捡回一条不值钱的命。
当时的街道里,有人当时就鼓动我,让我问拖拉机的司机要一大笔钱,说是要个几千块不成问题。可我仅仅拿了那位师傅二百块钱,街道里,人人骂我是傻逼,骂我是二球。我一直在想,只要我还活着,一切都会有的,我要钱干嘛?钱能买到物质,钱也能买来一个人的品质和生命吗?
整整三四十年就这样过去了,如今,我都不敢细想,自己竟然能活到知命之年。一场秋梦之后,我的儿子陆续结婚了,我也有了大孙子。
2013年底工地即将收工,清晨,我独自一人在试验室整理试验仪器,一切即将结束。上屋顶断掉动力电源下来时,看好后边有一根钢管,脚踩着钢管下来,想着工作彻底结束,就可以收工回家,没曾想回过头一刹那,我的脚踩空了,一阵大脑轰鸣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之后,我的腰骨骨折,瘫睡在医院的病床上,单位雇佣一个护工在医院照料我,我第七次从死神那里,讨回了自己的生命。医院当时不让我活动,我哪能就这样躺在病床上,等待着幸福和理想?我将护工白天打发出医院,自己关上病房门,偷偷地一个人锻炼。回家后,漫长而寒冷的冬天,我陪着孙子一边玩耍,一边在病床上锻炼自己的筋骨。半年后,我终于胜利了,终于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开心和微笑。
如今偶尔闲暇,沏一杯浓茶,坐在桌前细细地想,生命中的每一次挑战,你都是胜者,如今你已经挑战成功七次,你还怕什么?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还有什么会让你望而却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