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 谱 缘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我这辈子怎么会和《族谱录纪念网》结上缘的呢?就是因为我那令我朝思暮想的远行的爱妻。
记得清清楚楚,是2014年的4月4日,清明上一天,我在家复读刚定稿的《旧物旧事》,忽然想起网上祭奠。早些年曾在网上看到过祭奠的场景,烛光摇曳,哀曲凄婉,也是很生动的,那场景其实要比家里的祭奠更宏大、更气派。说心里话这么好的妻早早就和我拜拜了,天人永隔,那种忧伤、痛苦、孤独和失落是旁人所无法想象的。我并不满足于一年两次对妻的单列祭奠(一次忌日一次扫墓),如果能开辟对妻的网上祭奠,那我的哀思便多了一份寄托。经过一番搜索,我找到了《族谱录纪念网》。这家网站自诩“是目前唯一实现了真正模拟现实祭拜的纪念网站”,还声称“要努力打造全球第一的网上纪念平台”。我立马注册登录给妻创建了纪念馆,并命名为《无尽的思念纪念馆》,贴上了妻生前最靓丽的影像。我则是纪念馆的馆长。从此,便锲而不舍地天天重温和阴阳两隔的妻的晤面,这里几乎成了我回味幸福的港湾。有时,我还和妻进行网上交流,洋洋钢琴通过了10级,考上了硬笔书法3级、素描4级、软笔书法5级我都通过留言告诉她。大前年6月10日我的留言是这样写的:“玉英:今天是您的生日。您对洋洋真好,您的农历生日又和洋洋的公历生日重叠了,就像去年您的农历忌日和儿子的公历生日重叠一样,这是您深爱他们惦记他们在生日上的依附,这种似乎不经意的重叠,使我们大家更加怀念您,怀念您为他们曾经的付出。今天,我给您买了比平日里更多的美味佳肴,点了大香心烛,献了很多花,发了祭文。这都是为了让您高兴!我们全家现在都很好,您不必挂心!祝您在天堂里生活幸福、心情愉快、身体健康!”我想,《族谱录纪念网》这个尚滞留在人间的亲人们极度悲伤的宣泄平台,续接了我和亡妻那亘古不变的姻缘,也算功德无量!
其实,我和《族谱录纪念网》的那段缘还远不止于此。聊以自慰的是,建馆近四年来,我还在那里相识了一批网友,有人称之为族友。说起这族友,真的还挺有意思。我完全可以这样定义,《族谱录纪念网》是高情商人士的大聚会。有的族友,自己并没有创建纪念馆,却带着对素不相识的故人的追思和怀念,高密度地现身网站。曾经几乎天天到我的纪念馆来祭拜妻子和常常留言的,有一位叫“洪霞”的妹妹。我登录她的个人首页,知道她是辽宁沈阳人,她没有标志自己的年龄,但从网页的头像看,是一位四十上下的时尚女性。我发现她并没有自己的纪念馆,这说明她其实并没有远在天堂的家人,只是她加入了几个亲友馆。我想,洪霞之所以这样做,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她自己在“个性签名”中所说,是“亲情”,而且她的“亲情”已经广义化了。如果她没有高情商,谁会浪费青春去做这种在大多数人看来毫无意义的傻事呢?另有一位频频“光顾”《无尽的思念纪念馆》的年轻人,名叫邢小金,是湖南新乡人,1969年出生,在他的简介里,我读到了他年青时的辉煌:“大学期间,曾任校学生会主席,校报编辑;199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当选省七届学大代表,曾任省学联副主席;1992年工作至今 ”。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创建自己的纪念馆,表明他的父母健在,只是后来看到他为岳父母创建了纪念馆。我想,一个女婿,能如此在乎岳父母,可见是一位性情中人。他(她)们的重情重义显露出来本性善良的底色,令人敬佩。这些族友,他(她)们纪念馆的等级大多是六级七级,有一位名叫谢月异的族友甚至已经“登顶”“至尊”,他的亲情指数(积分)已达到匪夷所思的2098万。我“经营”《无尽的思念纪念馆》近四年,自以为已经竭尽全力了,而且也已经有了一个朋友圈,然而积分也不过260多万(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族友贡献的积分),要“登顶”“至尊”,不知猴年马月?可想而知,这位族友为了亲情,付出了多少金钱和努力?又如族友王璐,她自己开设了父母和芽芽(估计是生母)两个纪念馆,又进入了18个亲朋好友的纪念馆(即亲友馆)。我想,她们怎么有这么多的精力呢?他(她)们上《族谱录纪念网》的原动力就是一个“情”字,他(她)们十分在乎十分牵挂这些或亲近或熟悉甚至素不相识的已经远行的亲朋好友,也会心这种时尚的绿色祭奠。族友王丽曾这样说:“有一种情谊叫“必拜馆”,就是无论对方是否祭拜自己的亲人,无论几天没有上网,只要自己上网祭拜,对方的亲人馆就在必拜之列!这是长期相互祭拜形成的默契,更是把对方的天堂亲人视作自己的亲人的一种真实可贵的心灵相通之感。”这个中义理应该说就是全体族友的心声!
近四年来,我的族友是相对稳定的,不是太多,也不是极少。我眼力不济,也只能保持这点覆盖面了。与这些族友相识,大多是他(她)们在纪念网的论坛或我的纪念馆里读到了我发表的祭文。是祭文使他(她)们受到感动。如一位名叫李宪义的族友说:“有幸拜读了(写给)玉英姐姐的多篇祭文,兄弟为您生有如此贤良聪慧之妻感到骄傲,玉英姐此生获得众亲朋好友的殷切怀念也是您的自豪,振荣兄节哀吧!”族友李桂云说:“老哥哥,保重!看您的祭文,心痛。”族友李月华说:“每看您为大姐写的祭文,内心都唏嘘不已,只是真诚祝福您身体健康,心情暖暖。”一位叫建钧妈妈的族友说:“看了您写给妻子的话,让任何人都为您的一往情深感动!实际上,您的玉英也是很幸运,从您的文章中看,多年前就是因为你们深厚的感情和您悉心的照顾使玉英得以战胜病魔,让你俩的缘分又延续了这么多年。因此,在我的心中,您不仅是一位长辈,也是一位很深情、很特 的男生。您一定要好好的过,才能让您的玉英放心。当然,您的心里还会很痛,儿孙再好,也不能替代玉英。难过时就难过吧,伤心 也让自己落泪,但一定要尽量找回能找回的生活,好吗?”族友王丽曾在论坛里这样回复我的帖子《玉英三周年祭》:“张大哥的文采和对玉英姐的用情之深让人敬佩感叹,您的每一篇祭文我几乎都拜读过,虽未谋面,但您和玉英姐夫妻情深的佳话已经深深印在脑海里。自玉英姐走后您的状态也经常关注,读过这篇祭文,很是为您感到欣慰,您终于走出悲伤,重拾健康快乐的人生。体检(指治疗抑郁症)的虚惊过程,体现了您淡然的人生态度。文末的两句诗,也是您对玉英姐用情深切的最好诠释吧,祝福您乐观向上,快乐每一天,这也是玉英姐在天堂对您的最高期许,加油!”还这样回复我的帖子《浴火重生夫妻情》:“拜读张大哥文章,每次都有无限感慨,夫妻相濡以沫,感情至深传为佳话的从古至今比比皆是,一方仙去,另一方悲伤怀念,撰文流传后世的也大有人在,可像大哥这样对爱妻情深意重的却不多见。人说失去的才知珍贵,往往亲人离世才会忆起他在世时的好,从大哥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大姐健在时您们就是一对恩爱夫妻,是共同历经和病魔抗争的战友,无论是大姐活着还是去了天堂,您对她的感情都可歌可泣,情之深切令人动容。可是我有一点不敢苟同,就是您说大姐知道您如此悲伤,难以自拔地思念她,她在天上不会厌烦,会欣慰。但我却觉得,在大姐欣慰的同时,她更会心疼,您的爱妻更希望您离开她后能健康快乐地生活啊!文末您说,待有一日您和大姐在天堂团聚之后,会不会有亲人如您思念爱妻一般思念您,我说会!您孝顺的儿子,聪明懂事的孙子会,您的其他亲人也会!敬重欣赏你的族友都会!希望大哥保重自己,如您天上的爱妻希望的一样:振作起来,健康,乐观,开心,快乐!”族友们同情我,理解我,确实使我极为感动和欣慰。建钧妈妈曾对我提出建议:“您有与您近一点的亲人吗?如果有的话,您要多与他们互动,这样您的心情就会好一点,您的玉英才会放心。我自己有父母,过年返回国 去看望他们,看到父母俩人相依为命,很亲密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欣慰。所以,看到您写给玉英的祭文,想到您失去伴侣的痛,心里很难过,您自己要多多保重喔!”张优这样安慰我:“读了您写给您妻子的祭文,您说自己要成为孤独的人了。请不要让自己太过悲伤,您一定要积极生活,生活中有阳光,有大树,有鲜花,还有很多美好事物等着您去发现!您并不孤独,只要您敞开心胸去交流,去寻找,定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族友易蒙蒙常常在祭奠爱妻后给我留言,留言有的是原创的古体诗词,颇见功力。如:“踏莎行 叶落闲庭,西园暮色,浮云山外随天去。但持绿蚁覆余觞,小窗浓睡风几许。残酒未消,高楼目断,还向曾经凝眸处。幽愁黯黯恨无言,凭栏泪作相思曲!”“夜阑人静无眠意,闲愁一缕烦频起。几度梦常临,思萦情更深。离别孤寂苦,心语与谁诉。残月映窗轩,铺笺下笔难。”“落叶飘飘,泪水滔滔。伫立思亲任雨浇。香烟缭绕盘中饺,纸在焚烧,心亦焚烧。欲涉阴阳无渡桥!”族友殷建宏以晚辈的身份向玉英献诗,诗曰:“献给母亲
母亲,妈妈。
世界上您最伟大!
是您,含辛茹苦地把儿女 哺养成人,
还要帮着儿女立业成家。
您为儿女操碎了一颗善良的心,
您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
您已经一脸皱纹,满头霜花,
还在帮儿女照顾着家。
您衰了、累了、睡过去了,
您带走的只是对儿女的牵挂。
妈妈,母亲,母亲---我的妈妈,
您在我的心中,永远是我的榜样,
永远永远都是那么伟岸高大!”
这使我不得不佩服这些高情商的族友,原来都还是高智商的主儿。
当然,族友间除了心情上关注,还有生活上关怀。说到族友,我就想到王丽妹。她是最早和我在《族谱录纪念网》上相识的族友,也是第一个和唯一一个和我在网上结为亲友的族友。她常常劝我节哀。当她看到我把《无尽的思念纪念馆》升级为高级馆而祭奠场面显得有些“凌乱”时,便建议我这个“大哥”“重新设置一次本馆,把鲜花集中在一个地方,这样玉英姐的新家就更整齐美观了”。当她知道我患有严重白内障目力不济时,多次留言和发来短信,劝我要注意保护眼睛,在网上祭拜尽量走捷径,在“光顾”别人馆时尽量使用套餐,以减轻眼睛的压力;还教我使用“套餐”的方法。她是我建馆当年的9月3日申请加入我的亲友的。她有时几乎天天来祭拜爱妻,而我向她表示感谢时,她说“在族网,大家本就是兄弟姐妹,我常上网,去看望玉英姐是应该的,您别总说见外的话。”她是山东龙口人,过去我只知道山东汉子豪爽,现在知道山东妹子也是十分仗义的。后来,我把自己的两本散文集寄赠给她,还在一篇《妹纸》的文章里,把王丽也列为和我亲妹妹、小姨子同等的“妹纸”,可见我从心底里是十分高看这位从未谋面远在千里之外的族友妹妹的。
登录《族谱网》,在那里设一个祭坛,对于我这个陷于对爱妻无尽思念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排遣哀痛的合适的出口。自从有了《无尽的思念纪念馆》,祭奠就成了我每天的功课。进入“陵园祭扫”,有“献花”、“香烛”、“供品”、“祭品”、“饰物”、“装置”等很多“栏目”,我看一般族友都关注“献花”和“饰物”,我却不这么想。香烛当然要点,不然怎么叫祭拜,初一月半我还要点大香。但献花和一些饰物那都是表面文章,我觉得要让爱妻在天堂里高兴,就是要让她有吃有穿。因此,我每天祭拜,大都把铜板花在给爱妻献上丰盛的菜肴上,还不忘尽量满足爱妻在衣食住行上的各种需求,别墅、小车、电视机、电脑、洗衣机、电冰箱和各式时令服装、鞋袜、饰品和日常用品应有尽有。满地的鲜花不如满桌的美味,这是爱妻生前和我的共识。大前年的元旦,趁着网站推出优惠,我让儿子给我把纪念馆升格为高级馆。后来,为了表示儿孙们对爱妻的怀念,我给捷捷洋洋都注了册,他们没空,由我代劳,实际上由我“主宰”着每天的三次祭奠,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跟爱妻细语,千方百计地满足她的衣食住行。我要儿子给我网上充值购铜板时,儿子曾经说了一句“那都是骗人的”,但我不以为然,我接上去的话茬就是“难道过节过忌日就是货真价实的吗?”说来说去这些都是人们对故人寄托哀思的载体,何必还要计较它的真实虚假呢?升级高级馆时,我刚好从闭幕的南浔学研究会上拿到1000元论文稿费,于是毫不犹豫地让儿子为我购了3万多铜板,我一下子成了“富有者”。从此我坚定了这样的思想:凡是用文字涂鸦换来的钱,一概作为祭奠的“资金”。我就要这样坚定不移地维系和《族谱录纪念网》的缘,直到永远。
真该谢谢善良且大度的爱妻,就像她在世时无微不至地关心我一样,如今到了天堂,爱妻仍时时为我操心。我心里亮堂着呢!自从您为我办了那一件好事,便成了我心情的一个拐点,我对您少了一分牵挂,却多了数倍的感恩。玉英啊,如今您远行已6年多了,过去有人说过,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师,三年了我还刚转过弯,现在真的走出来了。走出来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我的个性又渐渐显露出来了。在特别伤痛的那些日子里,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心,对世间人事已完全失去了关注。人只知道感伤,也就是说,在喜怒哀乐四个字里,只剩下一个哀字。如今,我的老脾气像初春的植物,抽出嫩芽了,含苞欲放了,又显出本真的我来了。这一下,您真的可以放心了。
怀念爱妻,祭奠爱妻,这是我谢幕前那些岁月的必修课。如果以后我活着,但行走不便了,木纳了,我会嘱托儿子他们接着做的,对爱妻的怀念祭奠一定要薪火相传。不过我不用担心,儿子他们都是富有情商的人,我即使不交代他们也会虔诚地去履行职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