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徐爷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昨天,由于父亲上班,母亲旅游,家中麻将社的照看工作就归我全权负责了。
想想还真是挺可笑的,以前只知道跟三个关系不错的麻友一起到指定的麻将社打麻将是件舒心、惬意的事。且不论最后的输赢,单凭志同道合的朋友能够聚在一起小赌怡情,本是一份颇有意义的生命的情趣,生活的充实。
然而现在可倒好,深知玩乐的快乐,管理的悲哀。看到他们围在麻将桌前,自己难免会手痒脑热,却也只能安静地退到另一间屋子里,呆滞地玩弄着手机,且还得时不常地为邻居爷爷、大爷辈儿的端茶递水,只要他们开口,我便要送上相对周到的服务。最后,当他们散桌了,还要收拾屋子,打扫灰尘。看着各个烟灰缸里的烟头,地面上的烟灰,以及他们吃剩的,掉在地上的午餐面包渣或饼干屑,我的头都是大的。没办法,当看到爷爷们、大爷们满意、感谢、由衷、打趣的笑容,这一类琐屑且腌臜的打扫残局的工作,也便觉得有价值了。至于回馈,还有些许台费,权作我之辛勤劳动之果实吧。
由于我昨天回去得早,八点钟不到就到家了。可当我刚准备对着从早餐摊铺买的煎饼果子大快朵颐时,徐爷就敲门入场了。
这可真稀罕,老爷子从来没这么早报道过!我细一问之,敢情是独自一人的生活太过枯燥乏味,加之天气越来越冷,又没有到供暖期,老爷子怕胃病再犯,便来我家取暖,毕竟我家人气兴旺。
提起徐爷,有一件事始终令我无法忘怀。记得有一次老爷子胃病犯了,一连好几天没有来过我家,这让我不免担心,毕竟我家跟徐爷的关系少说也有三十年了,他孙子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在我家跟我一起生活。况且,老爷子今年都已经八十岁高龄了。但我又不知道老爷子具体住在哪栋楼,哪间房。不仅我不知道,就连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徐爷的家离我家并不远。
三天,整整三天,我们一家三口在担惊受怕,却又无从探望的纠结情绪中度过了三天,三天之后的中午,艳阳高照,徐爷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们面前,面对我们一家三口,以及一干麻友,感怀道:“好几天没来了,怪想你们的。”
我们当时也都在问徐爷的近况,为什么好几天没来了?
徐爷的回答并无丝毫感伤,只是平静淡然地说了句,“还不是老胃病又犯了。没办法,天气一凉,老毛病就容易犯。在医院呆了几天,就回家养着了。这不,都好几天了,觉得没意思,就过来看看你们。哟嗬,好小子,点子挺正啊,这牌都能自摸!”
我想,对于徐爷来说,心态才是最重要的。与其他老人相比,徐爷,还有之前我在文章中提到过的陈爷,他们的心态真的令我这做后辈的为之折服,无论麻将桌上那无可挑剔的牌品,还是为人过活的格调,都是无与伦比的。
我见过很多老人,当他们在七老八十的时候,总会时刻想着死亡,并且惧怕死亡,甚至于惧怕到求神拜佛、乱吃保健药的荒唐地步。
但陈爷和徐爷却不会,在他们眼中,生活就是吃饭、睡觉、打麻将。他们打麻将,看重的不是输赢,而是借助麻将与其他人分享快乐和安详。毕竟,极少有人愿意穷极无聊到陪在老人身边一整天,更别说更长更久了。
于是乎,陈爷和徐爷便找到了另外一个法子,在玩乐中与人相伴,这个法子就是麻将。
针对于徐爷因病告假一事,我打趣徐爷,“我说徐爷,你啥时候把手机号留下,哪天你不来,我也好给你打个电话呀。就比如这件事,可是把我们吓坏啦。”
“吓啥呀,谁还没有那一天咋地。”徐爷淡淡地说。
“就是,该回归大地,就得回归大地,谁也跑不了。”玩着麻将的陈爷在一旁插嘴接话。
“话是这么说,好歹也得留一个呀。”我说。
“留什么?”徐爷问。
“当然是手机号呀。”
“我没手机,更没什么手机号。不瞒你说,我家里的电话线都让我停了,没用,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给我打电话。”徐爷卷起一根旱烟,点燃,抽了起来。
“这么说来,这里就是你的家啦。”
“啊,是啊,要不我也不能来看你们呀。哎哟,别提了,一个人在家,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再等我几天吧,再等我几天,感觉胃不难受了,我还得参战。呵,你小子,你小子今天点子好冲啊,这几把可是没少赢,乖乖,真他娘的厉害。”
请记住,譬如“他妈的”、“他娘的”这类口头禅,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下,并附着特定的语气时,并非是谩骂的话,更代表着一种情绪,或惊讶,或欢喜,或兴奋,或震撼。只是,一些人总认为这类俚语伤风败俗、鄙俗不堪。
话说,那天的事,早已是半个月前的事了。现在好了,徐爷的胃也不难受了,已经能照常工作。这不,今天由于来得太早,其他麻友尚未入场,便跟我俩闲聊起来。
“喂,大孙子,干什么呢?玩手机呢,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玩手机呢?”徐爷问。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沉迷这东西,就是拿手机看球。”我说。
“看球?什么球?”
“这不,今天十八号,NBA新赛季开始了嘛。”
“呵,篮球啊。嗯,NBA,行。尤其是那里面的乔丹,太厉害了!可惜他现在不打了,也老了。可不管怎么说,美国篮球比中国那是强太多了。对了,中国的你看不?”
“以前看,现在不看了,太面,没意思。”
“是啊,太面,没意思。不过我也就能看看中国的,时间正好。”
“因为是晚上。”我笑着说。
“对呀,白天得工作。”徐爷也笑了。顿了一顿,徐爷便收敛了笑容,“不过有一说一,中国的篮球,都让那帮外援给毁了,弄得本土的选手啥也不是,想拿冠军,就得靠外援,这可咋整。”
“这都是急功近利导致的。”我冷冷地说,并认定中国篮球若长此以往发展下去,必将倒退,别说世界前八了,恐怕亚洲首席的地位都将失掉。
聊着伤感的话题,令我无心新赛季NBA的揭幕战。不过,幸好熟稔的麻友们逐个到场,从而驱散了作为老一辈篮球迷的徐爷的感伤,使之变得兴奋异常,威风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