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勾尖鞋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勾尖鞋始见于南宋时期,沿袭了曾经的每一个朝代。虽然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勾尖鞋已淡出女性生活的舞台,但它却不可磨灭地见证了“三寸金莲”,带给过去民间女性的沧桑人生。
记得小时候,姥姥来到我家让我格外夷悦,欣喜若狂。
我用童真的眼神瞧着姥姥,这时她脚上“奇特的风景”深深吸引了我。姥姥似乎发现我的好奇,并告诉我她脚上穿的叫勾尖鞋。
我围着姥姥转,紧盯着她的勾尖鞋,更想看看姥姥那赤裸裸的奇葩脚趾。姥姥特别害羞,不让看,我坐地上抱着姥姥的膝盖骨摇她的腿,在我百般耍赖的情况下,姥姥终于开口:“你去!给我端盆洗脚水来!”
我迅捷起身,慌忙端来半盆水,放在堂屋门口。阳光照进洗脚盆荡漾起琉璃波纹,犹如我皎洁的小心思:嘿嘿!终于可以看姥姥的文明脚了。
正在我得意忘形之际,姥姥又说:“去!你把洗脚水给我端到卧室里。”
这条冷不防的指令,像被一根鞭子抽在我身上。我后腿紧绷,手下意识地攥紧衣角仰着小脸狡辩:“就在这洗,咋能端卧室里?”
“羞啊!这脚,是不能见人呐!趁这会儿没人,你快点!”姥姥笑眯眯地弯着腰看着我,“咚咚!”手里的拐杖轻戳着土地催促。
疑惑不解的我挠挠头,由于太想看看那双脚,犹豫了一下,不得已,又把洗脚盆乖乖地端进卧室。
我慌忙拉一把带靠背的小椅子请姥姥坐,她刚坐下,我抬起她的小腿,她把勾尖鞋脱了顺手放在我身后,伸手就撕扯裹脚布。
“丫丫的,这闺女,你别把我扯倒了!慢点儿!”姥姥吓得趔趄着身子紧靠椅子轴,腾出一只手忙阻止我。
“姥姥,我来帮你洗!”
“你别胡乱扯,我给你找裹脚布的头儿!”姥姥被我闹腾得手忙脚乱。
“去!一边玩儿去!不让你给我洗脚,胖臭!”姥姥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我想看看您的脚!”年幼的我,直言不讳。
姥姥看看我:“好好好!等我洗干净了,给你看!”
我嘴上答曰“好嘞!”
手却探进洗脚盆里,找她的脚趾头。当我摸弄着她的脚趾,定睛细看个个脚趾斜排熨压凹陷在脚底板时,视觉的冲击让我心打颤,嘴巴像竹筒倒豆子:“姥姥!您的脚怎么是这样的?姥姥!您没有脚趾甲吗?姥姥!疼吗?”
我一连串的问话,害得姥姥连连摇头,苦笑着说:“现在不疼了!我像你这么大就差不多把脚裹成了!那时候裹得紧紧的,脚趾甲都裹殃定了,整天扶着墙走路,天天哭……”
她讲的故事,对当时的我来说,就是天方夜谭。随即失去了观看小脚的兴趣,低头看看我的胖脚丫,拿起她的勾尖鞋。
“我穿穿看!”边说边把自己的脚探进勾尖鞋里。
“快快快!你给我脱了!”姥姥惊呼。
“为啥呢?为啥不让我穿您的鞋?”我看着前面尖尖后面宽宽的鞋,我的脚趾根本无法挤到鞋尖,扯着鞋帮把脚后跟往鞋子里塞,但无法穿进去。
啥鞋子?唉!羁留不住我的脚。
“你瞅瞅我这脚,整天捂着不见一点儿光,脓白着,怕把你的脚传染臭了!”姥姥拍打着自己的文明脚急切嚷嚷。
在那个奴隶制的社会里,贫家女又要织布纺棉,又要田里劳作,洁白无瑕的裹脚布,把脚裹得似断非断,瘆入骨髓,痛彻心扉。那个年代的女人,唯一的目标就是渴望一双自由脚,但又极怕有一双自由脚嫁不出去,就算勉强嫁出去也不受男人待见,甚至被作践、导致红颜薄命。
是的,我的母亲沿袭我姥姥的奴性基因,而我,深深理解我的母亲。
然从世袭罔替的结论:“闺女穿娘的鞋——老样子,”也跟着新中国人民翻身得解放,篡改为母亲年代的铁娘子,我们这年代的野大脚了。
日月如梭,时间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姥姥的勾尖鞋在我的脑海里也变得模糊不清。
那天我拉着古稀之年母亲的手:“妈妈您给姥姥做过勾尖鞋吗?”
“做过,单的、棉的都做过。”忽闻母亲稍有异样的声音,抬头倏然发现母亲眼里泪水外泫。
我扪心的腹语起了波澜:我妈,想我姥姥了!
为躲避尴尬,我急忙顺杆子爬:“妈,勾尖鞋,是什么样儿?”
母亲拿起剪刀,随手捏一张宣传纸,一会儿功夫,递给我勾尖鞋的底样儿:“呐,底子样儿出来了。”接着跟我说:“勾尖鞋,鞋底子前端翻翘起,整只脚蜷缩在后跟部。广为流传的是小家碧玉的三寸勾尖鞋;富甲一方极品女人的勾尖鞋是二寸七;最疵毛的就是那些贫民百姓家的二不像的懒汉鞋。做小孩子穿的猫头鞋,可以!但做老太婆们穿的勾尖鞋会招邪气,你看看就行了,你要这干啥呀?撕掉算了!”
“妈,这、这小、这敬仰……”我把勾尖鞋的鞋底样放在我的手掌里比,嘴上结巴得语无伦次。
我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把勾尖鞋的鞋样儿,慌忙夹进《三国演义》里。
初冬,细雨蒙蒙的夜,自斟自酌一杯小酒。这小小的勾尖鞋样儿像蓝精灵一样,驱使我再次把它翻出来托在手里端看,心灵这片宁静的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那个年代的民间女人比现在的女人要辛苦千万倍。尤其在孕育儿女时,自己本身的体重加上胎儿的重量全部的负荷都在那双小脚上,如果孕期下肢浮肿,怎么走路?如果怀里抱着调皮的孩子,小脚能否走得稳?我的狼性随着适实变迁,与传统女人的贤淑渐行渐远,反思一下该做些什么?
无论世间如何变幻,我始终相信:有一种色彩斑斓的生命是无知;有一种苦涩灼热的历史是勾尖鞋;有一种久存弥香的感情是中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