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请许外婆慢些老去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透过时间的纱幔,许多记忆都已化为缥缈淡影,但外婆留给我的记忆依然是那么深刻,那么清晰,那些与外婆共度时的时光流沙,如今都被我小心地收藏进了生命的锦囊。光影交错中,我始终能看见外婆的身影和笑容一路摇曳在柔媚的春风里。
在记忆的原乡,有太多的风景入眸,然,总有几份别样的情愫历经光阴的漂染和洗涤后,依旧留给我最初的温暖和感动。那些不会轻易疏离的往事,早就在季风来去中盛放为不染风尘的花朵,任时光荏苒,斗转星移,那些纯美花朵散发的缕缕暗香已是我经年不舍的流连。
昨夜,雨下了整整一夜,早上起来,楼前的树叶散落了一地,心莫名地有点伤感,遥望北空,我不禁又思念起我的外婆来。那一刻,我的灵魂踩着一帘清风,沿着记忆的小径寻觅而去……
隔着此岸与彼岸的距离,闭上眼,我就能望见那坐落于江北的那座土砖黛瓦的老屋,我的双手便可以触摸到思念中外婆温柔的眉眼。曾经清清浅浅的年华里,外婆让我深尝了许许多多让我感觉幸福快乐的生活之味。而今,尽管我的容颜渐渐染上沧桑,但我的心中,对于外婆的记忆仍然如雪般纯净,晶莹、剔透。
在村里,外婆的口碑极好。她的脾气也特别好,很少唠叨,记忆里,我从未见过她跟任何人拌过嘴,红过脸,就算我小时候和妹妹,还有表兄妹几个小屁孩淘气闹事,外婆也总是只轻轻地说几句就算了事。在外婆身上,我感受到了一个东方女性应具备的美好品德,她,温柔、善良、勤劳、博爱。她是那么的和蔼,那么的慈祥,我相信,无论谁见到她,一定都会愿意亲近她。
我生命的光盘里,无处不印刻着外婆对我的爱。自小我生活在外婆家,外公、外婆、舅舅、小姨,他们个个对我特别宠爱。那时生活贫苦,一般都吃不上纯白米饭,但我清楚地记得,外婆每次做饭,还是会特意为我在锅底留下一小碗白米饭,而他们大人吃的基本上都是玉米饭、麦米饭之类的。那时的夏天还没风扇、空调,但于我,因了外婆的蒲扇轻摇,我总有柔风拂身,一夏清凉。
后来,我到了上学的年龄,不得已回上海跟爸妈一起生活,但只要一放暑寒假,我都会跟爸妈嚷嚷着要去外婆身边。每次外婆来上海后要回家时,我都是一再挽留,总是希望外婆能多住一天也好,每每临别时,我总是含泪相送,而外婆也是一步三回头。
我的外婆有一双灵巧的双手,地里所有的农活,家里的繁杂事都难不倒她。去年我去外婆家,在橱柜里翻找东西,无意间找到妈妈小时候背过的花布书包,和我小时候戴过的粉色蝴蝶结,当时,我心里好一阵窃喜。我想,我翻找到的不仅仅是一份回忆,还有岁月尘烟里的一抹暖念。
那书包和蝴蝶结都是外婆亲手缝制而成,那两样东西看起来外观朴实,可做功精致,虽然在时间的打磨下显得有点破损,但美丽依旧。回去时,我忍不住把它们带回了上海家里,我知道,这针针线线里渗透的都是外婆的爱,现在每次触摸它们,我都感觉抚摸到外婆的双手,那书包和蝴蝶结上面,仿佛还留有外婆双手的余温。
穿过记忆的长空,我依稀还能看见,曾经的田野间,老屋里,灶台前后,外婆穿梭忙碌的身影。我印象最深刻的画面便是,外婆在地里干活,我在她旁边开心地挖蚯蚓、扑蝴蝶、抓蚂蚱、吹芦笛……外婆在堂前用搓衣板洗衣服,我在她身边蹦跳着吹弄肥皂泡……外婆在油灯下纳鞋底,我在她膝边欢笑着骑摇木马……
对于外婆的感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感觉甚至已经超越对于我爸妈的感情。我知道,所有与外婆在一起的日子,都化作了此生年华里的最美烟火,化成了此生红尘里的厚重华章。
花落的故事,欲诉还休。外婆的命运是多舛的,一生饱经风霜。她三十不到的时候,外公因参加抗日战争不得已与她离别,谁知那一别竟然是整整十年。那十年间,外公彻底失联,音讯全无,外婆她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用柔弱的肩膀挑起了生活的重担,负起了尘间的使命。那些年,外婆她曾受过的艰难和劳累,或许只有外婆家屋檐上的青苔,外婆家门前的那棵大树、和外婆家屋旁边的那条蜿蜒小路,以及流水、清风才能去一一细数。
犹记得,一九九五年夏天,我大舅不幸遭遇车祸,刚到中年的他在万分痛苦中告别了人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外婆那是怎样的一次沉重打击?泪眼中,我看见外婆,捶胸顿足,哭倒在地,那场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心酸、心碎、心痛。那时,失了语的天空一片苍凉,雨,似乎也通人性,霎时倾盆……一夜间,外婆苍老了许多。
凌乱的心情拉长了牵挂的斜影,时光碎影灼疼了谁的双眸?如今,外婆已进入耄耋之年,当我再去外婆家,帮外婆梳理头发时,看着外婆的丝丝白发,真的是心疼万分;当我帮外婆修剪指甲时,摸着那厚厚的灰指甲,泪止不住地暗涌。现在,无论何时,只要我在南方打开思念,想到外婆的视力日渐模糊,总有一缕情结会扯痛我原本就柔软的心。
千山万水走过,每次遥望北方,外婆呼唤我乳名“丽朗”的声音从未在耳边隐匿。外婆,我真的不愿您老去!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永不长大,一直在您身边,与您牵手,陪您一起走过流年的日暮黄昏,陪您一起走过红尘的风风雨雨。
今日,一剪愁绪无法在渐远的风云中淡去。我多么希望,时光能让我外婆慢些老去!我多么希望,时光能许我外婆岁岁安康!此刻,我已深深明白,曾经和外婆在一起的岁月,都是生命中最温暖的回放,而外婆给我的爱,和她留在时光里的深情,将一直在我的心上、我的眉间。
文/雨袂独舞,上海作家协会会员,QQ号1904223318,微信号1904223318
雨袂独舞文集《半帘烟雨》和《云水深处》已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