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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朵云---给我青春时期的恋人

10-21 来源:网络来源 作者:十五 阅读:41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那一年,我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虽然是很普通的师范学院,但对于已经二上沙场的我来说,很难能可贵了。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不管,我很满足:我上的是本市最好的最高的最大的学校。

等待的时光总是充满希望却又漫长寂寞,那段时日我很快乐,十三年的的求学风雨路,二十岁的上下求索心。终于眼前一片光明,我心飞翔了。老师们,同学们,我不在乎你们看我风来风去大大咧咧的惊诧眼神,更不会惊悸于你们过分感叹自然而然浑然不觉张开的圆若鸭蛋的嘴巴。哈哈,我要去上大学了!这段时间我要好好的消遣好好的挥霍,我挥霍的是我的青春,谁也管不着。我要去网吧,我要看电视,我要和好朋友们大侃特侃,我要去柿子树下去转……以前没玩够的我要重新玩,玩到腻味为止。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转眼日子的大步出其不意地闯进了8月份,我朝思暮想的通知书还迟迟未来,于是我跑到邮电局去看,一次次的去,去的多了我自己都烦了。后来,那个瘦高个邮递员慢腾腾地骑着那辆绿色的老飞鸽,终于把通知书送来了。

9月10日,我心里喊着:上大学了上大学了,成了一名真正的大学生。

大学很大,学生很多,开会的时候,哇哇一片;吃饭的时候,沸沸一锅。我发现了作为淑女的缺点:对于异常火爆的打饭窗口总是望而生畏。一个星期我吃的都是残羹剩菜。没办法,开饭的时候只好拎着饭盒一个人在餐厅外的小道上溜达。那天我竟然碰到了小赵,就是那个慢腾腾地骑着辆绿色的老飞鸽给我送通知书的瘦高个邮递员。他刚从回民餐厅出来,一手端一缸子羊肉炒蒜薹,一手筷子上穿着两个大油饼。之后他请我吃饭,我说我不饿我不去,他说我们总算认识,你就别客气,于是我在回民餐厅的餐桌上,在他打来新的饭菜之前,毫不客气的吃了他一个大油饼和羊肉炒蒜薹里所有的蒜苔,我有些后悔,但又一想,这是对慢腾腾的老飞鸽最好的惩罚。

秋天的周末,是空虚乏味的。在经过了一周的三点一线之后,周六的睡梦总是香甜漫长,每到甜美的酣睡弄湿我软活的枕头,太阳从南面的窗子里照进来,抚摩着我蜷曲的足髁的时候,赵小赵开始在楼下的花园边上站着,两手做成喇叭状,罩在嘴边,紧着嗓子喊:张秋云,张秋云。我睁开眼睛无赖地笑着,并不起来。舍友们睁开睡眼,发表着对影响她们黄梁美梦的强烈愤慨,把荒乱的头探出窗子,对赵小赵一番训斥:赵小赵,你个死老飞鸽,在喊要吵死人了,才几点……,她们齐心协力把我下床的张秋云从被窝里拉出来,给她乱七八糟地穿好衣服,推出门外。

我总是最后一个起床,这个秋天以及之后的整个冬天我都让我怅然若失。

赵小赵,是来找我时认识张秋云的。那天,他穿的很精神:森马的黑色休闲服,配一条蓝色牛仔裤,黑色的旅游鞋,鞋带的结,很整齐,像两个大大的差号。本来就1。80米的个儿,越发挺拔俊秀。那笔挺端正的鼻子下,棱角分明的嘴唇,说出的一句又一句笑话,乐得张秋云大大的眼睛时不时的眯成了一道缝。

后来,赵小赵对我说:他就是看上了张秋云的那双一笑眯眯的眼睛才去追她的。她的眼睛特像他死去的妈妈的。我问他:那你为什么又不追了? 他苦笑着说:你以为我真想给自己找个妈呀?

那是我大二的春天一个星期六,阳光明媚,凉风习习,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享受着初春黄昏如沐的阳光,看着脚下熙熙攘攘的芸芸众生,和低矮蹩脚的现代建筑悠然自得的说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胡话,全然不觉我的大兄弟老飞鸽凄凄惨惨戚戚的心境-------七天前他和张秋云分手了,他很是伤心,但我不知我为什么打心里高兴。只记得当时我看着天空中近而又近又远而又远的两朵云说:其实,两个人的缘分,就像天空中飘着的两朵云。有时相逢,却不在一个层次上,只能短暂相聚,然后,各自匆匆而去。只有真正有缘的,终有一天会交融为一体,携手同游,共度一生。老飞鸽猛地站起来,大步走过来,用力捏住我的双手,捏的好疼好疼。泪花中我看见老飞鸽已无声而泣。那一刻,我发现我莫名其妙地恋爱了。

周六,老飞鸽又开始来我们宿舍楼下喊了,还是在楼下的花园边上站着,两手做成喇叭状,罩在嘴边,紧着嗓子喊,不过他喊得不再是张秋云,不等他喊第三声李文贞,早已枕戈待旦多时的我已跳下床来,在舍友们睡意朦胧的呓语中摔门而去。

大学里的恋爱就象是春天的天气,浪漫而多变,当我和老飞鸽在夜晚的路灯下拉手徐行时,张秋云正在校园里另一条林荫小道上,和某位校园歌手上演又一出山盟海誓悲欢离合。每当我提起张秋云,我总是以审问的目光仰视着昏黄的灯光下老飞鸽的脸,他的脸冷削,英俊,放光的额头上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合而欲开的局促的嘴唇,瓷磨了半天,才说:那时候本来我是去追你的,但又怕……又怕什么?我问。怕冷酷的现实,他说。你对我就够冷酷的了,你是不是还想对我冷酷到底呢?他无言,以他温暖宽厚的拥抱回答了我。在他的怀里,我就像一只幸福得发晕的小羊羔,害怕这种向往已久的呵护转瞬即逝而一动不动,却又顾忌不远处四处游荡的校友大惊小怪而引发轩然大波。但我随之做出的反抗是无力的,如同螳臂挡车。我虽然呼吸紧促,但我作为淑女的姿态依然没有丝毫走样,我咬咬牙,对着老飞鸽慢慢凑近的漂亮的温柔的谜一样的脸,狠狠地扇上去。

轻松低迷的大三终于来了,老飞鸽他们体育系更是闲得恐怖,他要么陪我上课,给我当陪读小厮,给我抄笔记,甚至写作业。要么把我的一大堆脏衣服装进黑塑料袋里提回他们宿舍去洗,洗完又装进黑塑料袋再提回来,晾在我们宿舍楼下的铁丝上。所有人都很羡慕,但我并不是每天都感到幸福。

老飞鸽很聪明,做事有条不紊,有时却又幼稚得可爱。他说,他妈妈走了以后,他很记恨他酗酒成性的当铁路工人的爸爸,他喝完酒后常打他妈妈。他妈妈是给他爸气死的。他和当过邮电局局长的爷爷亲。那一年,考完大学,在家里闲得无聊,也受不了成天烂醉如泥的爸爸,让爷爷找了份临时送信的活,就天定世凑机缘巧合的认识了你李文贞,我爱你,我要和你好一辈子。我笑了笑,看了看路旁的烤红薯的铁桶炉子上热气腾腾的红薯,往手里呵着气说,想吃红薯吗?我请你。老飞鸽一愣,红薯,他朝红薯摊看了看说,我不吃,你也不要吃,这种装过燃油的铁桶做成的炉子,考出来的红薯有毒,不能吃。我说我怎么不知道。他刚要回答我,不想烤红薯的瘦小伙掌着瓶二锅头过来了,咋了?搅摊来了吗?谁的红薯有毒?说清楚。我拉拉老飞鸽的衣角说咱们走吧。老飞鸽看看面前的瘦小伙,刚要回头走,他的眼睛盯了一下瘦小伙手里的二锅头,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就说你的红薯有毒,咋了?电视上都说了。这样的炉子……你再说一遍!小伙子猛地灌了一口酒。我说师傅你别生气,他今天心情不好,您别往心里去,我代他给您赔不是了。瘦小伙谄媚着脸醉意浓浓地说,这位漂亮小妹妹说话还好听,过来过来让大哥亲个嘴,大哥就不生气了,哈哈……老飞鸽把我拦到身后,一声不吭地上去朝瘦小伙笑眯眯的脸上就是一拳,我惊得呆若木鸡。直到瘦小伙爬起来,把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握在手里,我才惊呼一声,赵小赵!紧接着瘦小伙握着刀狼一样扑向了老飞鸽,我吓得双手捂上了眼睛,蹲在地上。只听得:啊, 噼里啪啦一阵拳脚,扑通。随之无声。我睁开眼睛,老飞鸽的绿色外套袖子上,白色的绒毛在寒冷的晚风中纷纷飞扬,瘦小伙在三四米远地方,一只胳膊抱着另一只胳膊呲牙咧嘴的在地上打滚。水果刀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暮色渐浓的夜色中直闪人的眼。老飞鸽跑过来,拉着我,冲破看热闹的人群,我们向学校方向跑去。

我们担惊受怕地熬过了一个星期,派出所终于找到了我们学校。我和老飞鸽被一个便衣叫到了令人憋屈的派出所,我们才知道闯大祸了,那个瘦小伙右胳膊粉碎性骨折,有两根肋断裂了,还躺在医院里。我吓得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在警察叔叔的循循善诱下,总算把堂过完。我出来时,老飞鸽还在另一间审讯室里,红漆刷过的玻璃什么也看不见,里面嗡翁隆隆的,听不清楚。好不容易,老飞鸽出来了,他的脸上满是焦虑。我们被告知可以走了,但在一个月之内不准离开本市,随时听侯传唤。我感到我们已经是十恶不赦的罪犯,终究要在监狱里终老余生。命运怎么跟我们开了这么大的玩笑?我问老飞鸽,他苦笑一下,没作声。我说干脆我们跑吧?我们跑到新疆去,就我们俩长相厮守,谁也找不着我们。老飞鸽看了看我真挚的样子。就我们俩?长相厮守,一辈子?我郑重的点点头说,对。老飞鸽叹了口气说,慢慢地说,好吧!

这一个月里,我们不但要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警察,还要应付学院政教处一次又一次的审问,但学校的保密工作还是功勋卓著的,我们的事丝毫没有宣扬出去的迹象,但就是这样我们也疲于应付,我们几近崩溃却又麻木不仁。即使四目相对,我们也默默无言,我知道他在准备,我总想着明天,我们就会离开这是非之地。

终究我们没有走成,但老飞鸽走了,令人生畏的警车最终没有带走他,学院的一纸勒令休学却把他赶出了校园。那天下着雪,我去宿舍找他,他不在。我力所能及的找遍了他常去的地方,没有。我在他们宿舍楼门前等他,把自己等成了一个忧伤的雪人,他还是没有出现。我等了他一个星期,一个星期都下着忧伤的雪,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忧伤的雪人,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一动不动,默默流泪。

我开始变得慵懒,每天起的很迟。我变得沉默寡言,一天说不了十句话。我喜欢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看电视,即使是最没有品味的狂轰滥炸的直销广告,我也看得下去。而且百看不厌。那天我正在看一个买腕表的广告,张秋云破门而入来找我。我很意外,她一向神出鬼没的,又常对我颇有微词。她没等我继续想下去,风风火火地说,快点,赵小赵……快,来了!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边穿鞋边往外跑。

张秋云和宿舍管理员交涉的当儿,我已经喊着老飞鸽,跑进了老飞鸽他们宿舍。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放下手中的床单,抬起头看了好一会,说,你是李同学吧?来,坐下。我好奇地看着慈目善眉的老人恭顺的坐下了。我是赵小赵的爷爷,我们小赵呀,性格太直,像我。但容易冲动的毛病总是改不了,哎------姑娘,这件事情连带你也心烦胀气的。赵爷爷,你千万不要这样说,都怪我……我的眼泪不争气地稀里哗啦的流着。不要难过姑娘,小赵正是怕大家伤心,才偷偷一个人跑回了家,我来给他取行李。你是个麻利姑娘,你要坚强些。奥,这份信是小赵给你的,我两把擦干眼泪,拿过信,急不可待地看起来:文贞,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重新鼓起了生活勇气,请不要为我担心。我相信一年后的秋天我会重新踏进学校的大门。但请忘记我吧,你是个好姑娘,你一定会遇到你的那一朵云的,我也会……

赵小赵走了,我给他写了十几封信,都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我每个星期五下午总会去校门口的邮局,看看5号信箱里的信,常会碰到张秋云也去看信。然后,我们一同失望的离开。久而久之,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我对于老飞鸽,她对于赵小赵,却从来只字不提。

后来,我毕业了,工作了,恋爱了,结婚了。闲暇之余,我偶尔还会抬起头,看着东边渐飘渐远的一朵云,莫名其妙地说:你一定也找到了你的那朵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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