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伏,凉风渐至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不管是不是台风的影响,末伏的天气已经不那么炙人,连素日里聒噪的空调室外机也慢慢开始安分起来,蝉鸣分明稀疏了。有凉风渐至,大街上,梧桐黄叶落了一地。
季节多好,来了就是来了,一点也不羞涩,大大方方的。或者我可以沿着古历节气歌去揣测立秋处暑时候的大致天气,但世事叵测,谁也不能预料这个时候将会发生什么事,如同我在抬眼之间可以看见一树一树的紫薇开得清魅热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开始颓败,开始花谢。
日子很匆忙,也很繁琐,大部分时间里,我将自己交给工作和琐事,机械地两点一线,偶尔有空闲,也顾不及心情是高还是低,蒙头大睡,或者发呆,想做的,不想做的,似乎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索性扔着不理,那一刻,仿佛连心也粗糙了,再没有一点可以触及的地方能让自己柔软起来,简直又腐臭又坚硬。我不知道人是不是到了一定的时候都会这样,于我,却是连自己也开始生疏了。
一定不会有谁家的阳台会像我的阳台,凌乱不说,早已经荒草遍布,栏杆上,青苔爬的到处都是,又浓郁又苍茫,栏杆边上的狗尾巴草和吊竹梅肆无忌惮地侵袭了大半的空地,还不动声色地纠缠着,繁盛着,看不见先前植下的万年青了,看不见那盆绿萝了,也差一点,就连脚踩下去的地方也没有了。这是我懒的结果吗?还是我太置之不理?有多少时候,我是那么希望这个阳台上的花儿娇艳,整洁有序,养眼舒心,不知不觉中,我远之,弃之,它便杂草丛生,用这样的荒莽和杂乱来对抗我的忽视吗?
连阳台都是,何况是文字。很久未写一字了,除了约稿,非在既定的时间里交出来不可,电脑WORD于我亦开始疏离,某一天,它竟赫然用“打不开了”、“崩溃了”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干脆罢工吗,还是,它曾经在心心念念地等待我,满怀着虔诚,因为我太久的冷落,才这样跋扈地摈弃了我?
请原谅我一直在为自己找理由,为什么这样安于平淡,这样懒懒散散。
回家,站在祖母床前,呆呆地,看着,只看着,便已经满目哀伤,满心疼痛。祖母年事已高,病来已久,从初卧床的只全身无力到眼前的气息奄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一点一点地经历某种衰退,而这时候我们所谓的“陪伴”,已经是一个再虚无不过的词,她全无知觉。这世间,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一个风烛的人焕发生机?我绝不奢求先前她那生龙活虎的样子,只要可以坐起来,只要可以看我一眼,只要,可以再唤一声我的乳名,或者,哪怕只知道饿了,哪里疼了,有点感觉了,如果这样,该有多好。
她的内心是安详的吗?要不然那么长时间躺着,亦不言一语,除了呼吸?有多少时候,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对人说,唉,老了吧,老了多好,老了可以不用工作,不用管琐事,只就着太阳东升西落安和过日子。那时候,我想的是什么,想过眼前这样的场景吗,当我没有了健康?
这时候,这尘世,还有什么样的纠缠和纷争,还有什么忘不了的人和事,是曾经万千宠爱也好,是曾经孤单静寂也好,这一刻,再不容你捡拾一点点骄傲,如同美人迟暮,如同兵败如山倒。残存亦陌路,而这一刻,我能想到的,是什么?还是,根本连思维也没有了?
八月开始的时候,顽疾又至,而且这一次,它来的太汹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它的面前没有一点点的招架之力,只屈从着,嘟着嘴,瞪着眼,满肚子的不服。可哪由得了我不服,它侵袭了就是侵袭了,那么不容置疑的,还奢求着它给我留什么情面不成?
无力的,漫长的,那段日子。久了,忙碌惯了,才知道呆在家里的感觉是这样的空虚和低落,如同荒废了,还闲置着,连时光也开始停滞不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和人来人往只是残余在脑海里久违的景象。好在,末伏至,有雨,有凉风,我的窗外,蝉鸣渐稀;我的阳台,纷杂里开出点点蓝色的花,属于夏天的我的烦躁,开始随风去。
顽疾也好,卧床的祖母也好,有些事,可以为自己找理由,而很多时候,我也知道,所谓的理由根本什么都不是,它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躲避不了,如同冥冥注定。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看见这句的时候,我呆呆地愣了许久,谁,经历了怎样的事,有了这样的领悟,幡然,决绝,又一针见血?
其实,我已经尽量让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还像鸵鸟一样掩藏着自己,不是故意要封锁要埋藏什么,只是有时候,有太多让人难以承受的事情突如其来,除了呆愣着,震撼着,我无力招架,譬如末伏的第一天,新闻里播出爆炸事件,百度去搜索,整个页面黑白两色。偏偏,似乎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末伏第十天,又一次爆炸事件。
突然喘不过气来,还惊恐着,原来世间事不过如此:我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我要面对怎样的事。
那么,只安和地过日子好不好,用最随遇而安的心态,用还算健康的身体?杂草丛生的阳台在兴致来了的时候去整理吧,想写什么了,就坐下来,开电脑,从从容容写下,不想写了,任尘埃落满键盘,这样也很好,是不是?不埋怨,不纠缠,只看韶华舞流年。
我在末伏的第十天写下这些散乱的字,窗外,凉风裹着细雨,夏的影迹渐稀。
明日处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