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像个大傻瓜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提到憨包傻瓜,我总想到父亲。他老人家,真是可气可笑又可敬。这里只说几件小事:
父亲属于大汉兼莽汉。他洗碗时,碗被掰成数瓣;舂海椒时,一举把碓窝砸穿。一次,他拿着一盒中成药问医生:“怎么吃?”答:“打开就吃,甜的。”过了几天,我问他:“那药丸是甜的,好不好吞?”答:“不好吞。皮面上那一层最不好吞。”怎么面上还有一层?我取过药丸一看,面上是一层蜡封。呀,父亲连它也一同吃掉了!
还有更绝的。当年,我家的散装洗衣粉、散装洗发膏,都用罐头瓶装着。一日,父亲一边吃面条,一边警示大家:“今天的面条不好吃!可能是碱放多了,尽起泡泡。”母亲最了解父亲,听了这话,一惊。原来父亲的碗里,没有放盐,而放的是洗衣粉;也没有放猪油,而放了冼发膏。所以,“今天的面条不好吃”。
父亲成为不可逆转的老头子以后,亲朋便常来看望他。送来的水果,吃不走,便逐渐烂着。父亲是不容浪费的。他每每先吃烂的,烂的刚吃完,好的也烂了,只好又吃烂的。我点拨他:“反着吃,吃水果按着硬的捏,才可以多吃些好的。”父亲作思考状点点头,似乎已有所悟。但实际上,他总是悄悄选择出有利时机,大张旗鼓地充分表现出他的不思悔改。于是,我的父亲大人,一年四季,都在忙忙忙碌碌地吃着烂水果,并殷切期望能追赶上快速腐败的好水果。可怜他七十来岁的人了,竟然认认真真地吃了十几年的烂水果。
有一次,有个瘦农民在大街上为父亲兢兢业业擦皮鞋。刚擦完,轮班的“哨兵”从墙角探出头来,大声报信:“城管来了!”农民是在占道求食,心里不踏实,便扯开两条木棒似的细腿,互相乱敲着,逃跑了。父亲一看,急得不行,也费力地追着农民跑。好不容易追上了,抓住了,农民双拳紧捏,咬牙切齿地问:“你是不是城管队的卧底?你想干什么?”父亲将粗气出尽,信心十足地递过钱去,说:“你擦了皮鞋,没有收费!你这样害人,今晚还让不让我睡觉?”
早先我家住在贵阳市四川巷一幢摇摇欲坠的歪房子里,住的二楼;楼下,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住着一位姓谭的孤寡婆婆。一天深夜,父亲不慎将厚重的长板凳碰倒,出手挽救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中,他果敢地伸出脚,牢固地搁在地板上,以忘我的气概,迎接着板凳的打击。结果,他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但他的脚背,却肿了三个多月。我和兄长轮番责问他,为什么要拿脚去等着挨打,是不是脑袋里进水了?是不是患了老年性痴呆症?他先机智地探索着我们的眼神,看看是不是潜伏着嘲弄的意味。当他认定应该无所畏惧时,便一针见血地挑明:“怕惊醒谭婆婆!”……
这,就是我的父亲,既可气,又可笑,也可敬。他这一生,活得就是这样坦荡、平和、健康。
敬祝他老人家,满面红光,天天健康,永远健康,万寿无疆,哪怕再吃些蜡封洗衣粉洗发膏烂水果,再追几个农民,再肿几次脚!这种老傻瓜,我自愧不如!这种老傻瓜,我喜欢,估计全国人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