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菜煎饼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一大早,荠菜煎饼烙好了。
烙好的荠菜煎饼是长方形的,黄灿灿,泛着油光,外焦里嫩,散发着经过烙制之后煎饼和荠菜混合着的香气,入口咸香酥口。
我以为面对如此美食,是没有人不想马上吃一口,先打一打馋虫的。但我错了,儿子不吃,无论怎么劝他都不吃一口,甚至都不看一眼。
时光上溯到三十年前,那时,只有小康人家才能天天吃上煎饼。
记得我在上中学的时候,交通不便,学校又离家远,于是我成了候鸟,一周为一个迁徙周期。每当上学前,娘都给我包上一大包袱煎饼。煎饼大多是烙煎饼,花生馅儿的居多,有时也有葱油面馅儿或者纯葱油馅儿的,这算是主食。除了这主食之外,就是咸菜了。咸菜是辣疙瘩用盐水腌制的,只是用盐水,不像现在的酱菜有各种调料,各种口味。煎饼带到学校,经年累月吃,早就吃够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始人物物交换的交易方式在同学们之间流行起来,用现在的话说,可能就是市场需要吧。同学们特别愿意跟我换,而我也愿意。我们换着不同口味的饭食、咸菜,吃的津津有味,也让几年的中学生活味蕾不至于太单调。
现在想想,那是人间美味,特别是那煎饼裹上各种咸的香的馅儿,经过柴火鏊子的加工,甭提有多好吃了,我很怀念。
几年中学读下来,煎饼我实在是吃的够够的了。后来有段时间我曾经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吃煎饼了。然而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早就食言了,且越来越喜欢吃煎饼了。
幼时记忆中,吃过窝窝头、锅贴,甚至吃过地瓜干。窝窝头是用玉米面掺杂地瓜粉加工而成,有时没有玉米面就只用地瓜粉,为了便于蒸熟,特意做成小碗的形状,倒扣着,上锅蒸。这窝头,现在甚至已经成了高端饭店的奢侈品了。地瓜干,是为便于储存早在头年秋天用生地瓜切成片,晒干,储存起来的。通常,地瓜干都是放在大锅里加水煮熟了用来喂猪,但有时口粮不宽裕,也就只能跟猪抢食了。
据我父亲讲,曾经就因为两页干地瓜干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父亲经常给我们兄弟讲,我们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里都生茧子了。后来,讲得多了,我们就当是一个笑话。
六十年前,父亲六岁,父亲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哥哥不挑食,几乎能吃的食物都吃。父亲挑食,几乎没有中吃的东西。
在那个物质不丰富的年代,一家八口人,有的吃就不错了,遇上一个挑食的孩子,实在难坏了我的爷爷奶奶。再难,也得养啊,不能饿死了。于是我的爷爷奶奶还有我的那些姑们,每当遇到特别的吃食,都是给我父亲留着。这反而让父亲吃到了比他的兄弟姐妹们更丰富食物。
父亲的挑食对于地瓜干是个例外,兄弟俩都喜欢吃,但却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那个时代,每家每年分到的口粮都是有限的,地瓜干算是口粮中比较重要的一种了。爷爷把分到的地瓜干装在一个腊条编的筐里,筐把上系上绳子,悬吊在屋梁上。悬吊屋梁一是为了通风干燥便于储存,二是防狗猫偷食。让爷爷想不到的是,狗猫防得了,自己的儿子防不了。
一天下午,天色将暗,兄弟俩饥肠辘辘,大人们外出劳作还没回来。看看天,看看屋梁,看看吊着的筐,再摸摸各自的肚子。兄弟俩找来了两个板凳,摞着,放在炕上,于是,地瓜干顺利拿到了,不过只是两页,没敢多拿,要知道数量可是有限的啊,怕被爷爷看出来。不过也不用担心了,因为来不及担心,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爷爷他们回来了。爷爷揍了他们,他们哭了,哭着哭着睡着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每个人的小手里还攥着一页干的地瓜干。眼泪已经干了,留下了几道泪痕,两双小眼睛炯炯有神,发着亮光,看看手里的地瓜干,看看奶奶。奶奶说:“快吃吧,爷(老家老一辈人对父亲的称呼)让你们吃了。”我想兄弟俩一定很高兴吧,一顿挨揍终于有了回报。
儿子不喜欢吃的,我当宝贝;我不屑于吃的,父亲因此挨揍;不知父亲不愿意吃的,爷爷小时候遇到了什么境遇呢?
父亲小时候的故事以及我小时候的故事,我经常用来教育儿子。儿子总是说:“你们也不看看那是什么时代?”
是啊,当我们回首往事,过去只是一种记忆,记忆就是历史。我们不能活在记忆里,我们应该做的是珍惜现在,创造未来!对于历史我们必须要记住,记住那些苦涩和美好,记住那些流年和岁月,记住那些人和事。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回头,是为了更好的看向远方。不知来路,怎知去路?
荠菜煎饼,儿子到最后也没有吃。
“来不及了,快,拿方便面。”
看到方便面,儿子破涕为笑。相比荠菜煎饼,方便面是他的美食,但不是我的美食。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上车、踩离合、挂挡,一脚油门,汽车向前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