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一身还满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冬风一住,万物皆灰。
他站在台阶之下,望着这枯涩的枝条,一切都已经落败。
庭前的昏叶已经多日没有打扫,铺砌在这原本明亮的道路上,多了些萧条。
萧条,本不就是这冬月所拥有的话语吗?
但是,这里,却不一样,因为这里是皇宫。
皇宫之内,又怎么会有萧条之色,又怎么可能有萧条之色?
往日的笙歌早已经停歇,艳丽的歌舞早已经成了昨日的黄花,一切都是宁静的。
宁静本应是安静的,但是安静却又是寂寞的,寂寞的源泉是什么?空虚还是无奈?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
他生在帝王家,吃的是最上等的珍馐,穿的是最华丽的绸缎,用的是最珍贵的金银玉器,但是他却没有做帝王的威信,更甚至是能力,因为他清楚自己,更了解自己,他是一个文人,更确切的说是一个词人。
这种动乱的年代,文人治国本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家国天下,一切都将成为一抔黄土。
他的衣服已经皱了,头发已经多日没有梳理,清秀的脸庞上多了丝沧桑,那原本挺拔的身躯渐渐的佝偻起来。
他累了,更倦了,因为他是一个文人,文人的心本不就是细腻的吗?一颗细腻的心,怎么经受得住战火的摧残?
他抬头看向那漆黑的夜空,残月上柳梢,只不过没有了绿叶的柳树,又怎么会有黄昏后相约的甜蜜。
他脑中浮现出父王临终前的话语,只不过,那一切早就被他抛之脑后,现在想想却是最珍贵的话语,他回忆起了与父王一起的欢笑,却无力的笑出。
一个人若是懂得了回忆,那就说明他的心已经老了,一个心老了的人,早已经放弃了一切。
突然间,风起,冷意袭遍了他的全身。
皇宫之内,又怎么会有如此冷冽的寒风呢?
不知何时,一个艳丽的女子身着锦袍,站在了他的身后,双手拿起一件狐裘披在了他那孱弱的身躯之上。
他没有回头,只是伸出右手,握住了搭在他肩上的纤纤细手。
过了许久,他开口道:朕,真的错了吗?
女子轻轻的把臻首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带着笑意,道:皇上,世间之事如何有对与错之分,您继承了皇位,本就是天命所定,盛衰之说,亦本是上天所决定的,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也许整个天下,也只有她能够给予他真诚的笑意,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朕不是个好皇帝,更不适合做皇帝。
夜已深。
冷,冰冷。
他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掌早已经没有了温度,剩下的只有沁骨的寒意。
他们享受这一刻的温存,因为明天不知道还有没有太阳,就算是有太阳,他们又是否能够看得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轻轻的拉住她的手掌,放进自己的怀中,因为他的怀中还有温度,因为有她给他披上的狐裘。
长道上昏叶堆积,微黄的烛火一直延伸到前方。
城墙之上,不断来回走动的人影,时时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是留恋,是遗憾,是自责,还是懊悔,没有人知道,即便是他自己,亦是想不清楚。
一个人,在最看不清楚自己的时候,却能够想通许多以前许多困住自己的难题。
他是个聪明人,不然亦不会写出那么多流芳百世的词曲,只不过他的聪明才智并不适于
如果不是大哥入主东宫后毒杀了叔父,这皇位应该是他的吧,大哥的才华能力,是他所敬佩的,如果真的是大哥登基,他或许真的成为一个自由自乐,流芳千古的词人吧。
只不过,人生之事,又岂能回首?
他看着远方,眸子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冷冷的道:朕要杀尽皇甫一家。
他身边的女子,淡淡的道:皇上,杀尽皇甫一家又有何用?
他厉声道:如果不是他们皇甫家的人,朕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皇甫家的谗言,朕又怎么会杀害了朕的文臣武将?
当一切都已成了定局之说,即便是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别人的身上,又有什么用?
世上多得是悲愤之人,却没有多少人能够了解悲愤产生的原因。
他是一个帝王,除了这国破家亡的时刻,又有什么人能够给予的了他悲愤?
即便是她的姐姐去世,他却很快拥有了她,他所谓的红颜知己。
姐妹同侍一人,在这个时代本不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没有令他失望,她好音律,他是个词中圣手,她礼佛,他信佛,夫唱本应妇随,尤其是他作为一个天子,更应如此。但是他却为了她成了妇唱夫随,把这祖宗留下的基业,这大好的河山,当做了他们欢乐的场所。
视天下如儿戏,这本就是亡国的征兆。
他看了看他的身边,除了她,早已经没有了他人,那些阿谀奉承之辈,早已经溜之大吉,那些原先怕他之人,早已经离他而去,他的脑中出现了四个字:孤家寡人。
即便是拥有她,他亦是孤家寡人。
她安慰得了他的心,却安慰不了他的神,当心神二者缺一之时,谁又不是孤单寂寞的呢?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他记得这是他写给弟弟的思念之词,但是多年之后,谁有能够记得他,还他一个拂了一身还满?
夜更黑,风更加的凄厉。
他的心情如同这风中的枯树一般,绝望却又怀带着希望,只是这希望,却是如此的渺茫。
希望是一件好事情,只不过当希望被扼杀的时候,却是人崩溃的时刻。
他听到了刀枪之声,听到了嘶喊之声,更听到了轰隆城墙倒塌的声音。
这声音是绝望的声音。
那三丈高的城墙,就好像是一层薄薄的宣纸一般,被搅得粉碎粉碎,那原本坚固的石头,就好像是快要来到的雪花一般,飘舞在空中,这一切,即便是在黑暗之中,显得亦是如此的清晰。
他的身子,晃了几晃,像是随时都要对倒下。
他的眼中,不知何时眼泪已经留下。现在的他,才知道原来他的眼泪与他人并无诧异,也是如此的清澈,但是已经晚了,他的眼泪,只留给了他自己。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多少年之后,这残破的行宫,是否有人能够记得它的辉煌,记得他的千古风流。
他身边的女子,双手紧紧的搂抱住他,看着他那苍白的脸庞,展颜一笑。
这个男人是懦弱的,但是却是她一生的挚爱。他为她舍弃了大好的江山,她又怎门能不去笑呢?
世事无常,人生本就是个轮回之说,莫听世上众人云,谁又能最后说一句拂了一身还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