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乡影
老婆大人让打的广告,说不打广告就揍我,我也没办法呀!还说没人买也要揍我,我好无奈!!!
没有枯藤老树昏鸦,没有小桥流水人家,更没有古道西风瘦马,有的只是归乡的迫切、满眼的风雪和浓浓的乡愁。
——题记
在这远离大西北、远离故乡、远离亲人的繁华都市,在这不接地气却深陷尘世的大楼里,就在这台体型集约、表情冰冷的电脑前,我日复一日地敲打着单调的日子,敲打着活命的薪水,也敲打着那柱连接我与故乡的炊烟。而此刻,我的心思已脱离了老板吩咐的文案,键盘也停止了聒噪,思绪漂移,继而“穿越”,想象中回乡的画面在眼前悄然浮现——
彼时,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车窗玻璃上弥漫着的雾气,轻而易举就阻断了我的视线。抬手轻轻拭去一块,车窗外的世界随之映入眼帘。只见山峦退避,寒冷的北风与鹅毛大雪携手大跳探戈,天地之间被这狂野而深情的舞姿高调统御。车子在雪路上缓慢地行驶,车轮过处,被碾压的积雪“吱吱”呐喊,路边的苍松站在风雪中摇晃着身子,发出尖利刺耳的呼啸,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也许真的是近乡情更怯吧,望着这久违了的黄土大塬,心里不由得生发出一种别样的激动抑或是紧张。
失去了如茵春色的点缀,冬天的西北乡村,跟往年一样,显得有些沉闷、萧条,但它带给我的源自灵魂底部的那种熟悉与亲切不曾削减分毫,这是它和城市的本质不同。在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都市里生活,奢华与典雅虽令人艳羡,但这并不能让我这样的山里娃找到一丁点的归属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想不透这到底是为什么。
破败寥落的窑洞,烟熏火燎的灶房,长满青苔的土胚墙,散乱的堆满麦秸秆的柴房。炊烟袅袅,色彩暗淡的环境挡不住土灶台上刚出锅还冒着白气的热馒头的味道、家的味道。离着老远,我仿佛已闻到了那温润、朴实的香味,我仿佛听见了锅底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风箱被拉动的“呼呼”声,我仿佛看见了奶奶佝偻着身子在案板上忙碌的身影……
门前的沟壕里,已经盖上了积雪。顺着小孩子玩耍时扫出来的小路走下沟去,会看到一片由杏树、桃树、梨树、槐树等树木组成的树林,它虽然不能像南方的桂花树那样飘散出浓香,也不会像梅花树那样傲雪绽放,但在整个夏秋季节,它会慷慨地向农人献出自己美味的果实,红彤彤的富士苹果,酥脆爽口的砀山梨,香甜多汁的水蜜桃……我最喜欢吃表皮青绿泛白还没完全成熟的桃子,咬一口,脆甜脆甜的,十分享受。当然,还有那金黄色的香软的杏子。沟里有一半都是杏树,整个夏季,孩子们都窝在山沟里吃杏子,晒杏干儿,挤杏核儿,只为能多卖点零花钱。对于山边上长大的我来说,这山沟承载着我的整个童年,就像是没有摩天轮和过山车的天然迪斯尼,沟底有可供戏水的泉子,可牧放牛羊的草滩,还有驼水的毛驴儿脖子上挂着的叮叮当当的铃声……
孩提时,“少年不识愁滋味”,不知道什么是乡愁。直到有一天,置身于陌生的城市求学、打拼,才知道,乡愁就像是一杯清茶,轻抿一口,便有一抹苦涩弥漫在漂泊的心怀,而回味的过程总会伴着甘甜。我在想,自己是从何时起有了乡愁的,是每逢佳节身在空旷大楼里的时候,还是幽静漆黑的夜里坐在昏暗台灯下的时候,亦或是头昏脑胀的躺在弥漫着消毒药水味的病床上的时候?无论始于何时,乡愁总停留在最年轻的时光里,永远不会老去。
“一个人,看着浪漫半夜场,剧情会不会太夸张;双人床,我已睡得有点烦,翻个身翻出了旧账”,飘远的思绪被这手机铃声骤然拉回现实,故乡的模样瞬间隐遁。伸手摸起手机接听,肖老板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张勘测院要的图画完了没,快点发给我啊,急着用呢”。我机械的回答,“马上好,一会就发给你”。放下手机,抬头望向电脑,屏幕上是马致远的元曲小令《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又呆坐了许久,我默默地走到窗前,推开窗,城市还是城市,梦还是梦。